不可复原（2/2）

他把小奶锅放进清洁消毒一体柜里滚了一遭，然后从冰箱里取了一盒鲜奶，倒进去煮了。

这个世界没有牛，常见的动物奶都偏腥，更接近羊乳的味道，魏劭挤了点酸果的汁液进去中和。

端着奶出来的时候，斐洛已经没了身影。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魏劭松了口气，又把奶温上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魏劭在沙发上坐下，准备等斐洛出来，喝完奶睡着了自己再走。

结果等来了季裴衍的消息。

季裴衍：【你想好没有？】

魏劭连刀枪棍棒都不怕的人，竟然因为这句话产生了不敢点开对话框的畏惧感。

魏劭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斐洛的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

坦白而言，魏劭并不想跟任何人谈论斐洛的私事，这很不尊重斐洛。

但对面那个家伙偏偏是禾非，是创作出斐洛的人，在季裴衍眼里，斐洛大概没有任何秘密。

魏劭直接把自己备忘录里记的一串名字发了过去。

季裴衍相当惊讶：【这是什么？怎么还有大四的学生？】

魏劭说：【我跟他们简单认识过，性格样貌都还行。】

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明明找到了这么多雄虫，却从没有向斐洛提过。好在，季裴衍也不会问。

魏劭觉得自己的意念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他脑子里嚎叫嘶扯，一半在以绝对理性的姿态跟季裴衍对话：【我本来是想再跟他们接触一段时间，摸清他们的底细，我当时不知道斐洛情况这么急，他等不了了。】

季裴衍：【……有必要费这么大功夫吗？】

魏劭直接了当地说：【克维伊不行。】

季裴衍：【你怎么对他那么大恶意？】

魏劭：【他家暴，出轨。】

季裴衍无话可说：【其实我还有个人选。】

季裴衍：【我在这本书里还写了个男二，一直暗恋斐洛，直到结局，特痴情。】

季裴衍：【我用我的职业操守发誓，这个角色死也不可能ooc到家暴、出轨。】

魏劭脑子更乱了，他揉了揉抽痛的太阳xue：【谁？】

季裴衍很快给了他一份信息。

魏劭看了眼人名，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挂上梯子进了某个域外网站，下了个大单，才开始慢慢翻看起季裴衍发给他的那份。

入目便是熟悉的非衣行水式行文，去掉繁杂的辞藻和形容，简而概之便是：

西里尔，三十六岁。

长相英俊，性格温和，品学兼优。

跟克维伊是兄弟。

季裴衍似乎知道魏劭想说什么：【先别急着反驳，虽然他跟克维伊是兄弟，但他们不是同一个雌父所生，关系也并不好，完全不是同一种虫。】

与此同时，那边也发来了一份资料，和季裴衍说得大差不差，这西里尔是个性子软弱的，从没有惹过事的雄虫。

魏劭并不完全信任季裴衍。

但季裴衍确实没有骗他。

“咔哒——”

浴室门打开了，斐洛的脸被水蒸气蒸红了，终于不再白得那么吓人。

魏劭能隐隐约约从睡衣宽大的袖口看见他手臂上被针扎过的痕迹。

魏劭的心沉了沉，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而是进厨房把小奶锅端了出来。

“喝点奶再睡。”

他把奶倒进杯子，塞到神情愣愣的斐洛手里。

斐洛盯着杯子，冰冷清瘦的面容也像是被氤氲的热气软化了一样，有了一点暖意。

“你刚刚是去给我煮奶了？”

他轻声问魏劭。

魏劭摇头：“是给你找药锅，顺便煮了个奶。”

斐洛低头啜了一口，唇角出现了一点极细微的弧度：“那你怎么只拿了一个杯子？”

“我不喝。”

魏劭回答完，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连斐洛都慢慢停了动作。

“你是有话要说吗？”斐洛放下杯子，“直接说。”

魏劭想扯出一个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看，但嘴角却仿佛被胶水糊住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用毫无起伏的、干巴巴的声音问：“斐洛，你想再见见别的雄虫吗？”

斐洛没有说话，直到唇上那点奶渍几乎都要干涸，他才舔了下唇。

唇瓣内侧被牙尖无意识地碾过，带来一阵黏腻的刺痛感。

他看着魏劭，同样毫无起伏地问：“你希望我去吗？”

魏劭垂下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只要回答了，就一定是错。

“之前说帮你找，我一直没忘，”魏劭轻轻道，“但是你喜欢的那种不太容易找到，年纪也都是比你小的……我要是再大点就好了…………那样就能认识更多年纪大些的雄虫。”

“不过我有个朋友，他认识一个品性还不错的雄虫，我帮你看过了，比你大四岁，头发是浅金色的——你应该会喜欢。”

斐洛笑了一下：“都帮我看好了啊。”

“魏劭，谢谢你。”他起身，差点打翻了杯子，“你约好时间告诉我，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