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共前(2/2)
斐洛垂眼道:“很多原因,这件事就像一条利益纽带,把我和艾德里安的立场暂时绑在了一起,而且,如果能做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所有雌虫都可以从血脉狂暴中解脱出来。”
魏劭“嗯”了一声。
斐洛都说得这样明白,其中的风险自然也不用他去提醒了。
“洛洛,”他捏着斐洛的指尖,“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时至今日,魏劭也算是发现了,他家这位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又听话,其实和他一样,主意都大得很。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斐洛弯了一下唇角:“你好好的,就够了。”
魏劭心里知道他是不愿意说,却还是被这句敷衍的话弄得心脏酸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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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尔森走出医院的时候,腿是僵的。
他看向手里捏着的一张薄薄的孕检单,虫崽性别显示为雄崽。
雄崽,意味着他不能打掉,而且必须接受一年半的强制休假。
意味着他等了近十年才等到的升调机会,就这么破灭了。
天已经暖和起来了,但他却觉得浑身都冷。
他又给自己的雄主拨了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有接。
他在研究所要做的杂活很多,工作以外的时间少得可怜,所以跟雄主的感情并不深厚,除了每个月的定期安抚,他们很少见面。
楚尔森关掉终端,一个人穿过长街,走到公园的湖边,在冰凉的长椅上坐下。
他不懂,为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会那么难,会有那么多跟事情本身无关的阻碍,为什么每当他看到希望时,都会出现意外让他寸步难行。
生活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现在又要浇熄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坚持吗?
楚尔森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很痛恨一切,社会、虚伪的研究所、可恨的基因……还有腹中这个尚未出生的雄崽。
下一秒,他又为自己身为雌父却产生这样的念头而痛苦不已。
“来一根?”一只夹着烟的手从右上方递过来。
楚尔森下意识擡头,看见了一哥年纪不大的虫。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风衣,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眉眼很英挺,似乎还有些似曾相识……
大概是错觉,楚尔森心想。
他的社交圈相当窄,除了研究所的同事,每天交流最多的是家楼下卖早餐的大爷。
魏劭没介意楚尔森的愣神,把烟又往前送了送:“要吗?”
楚尔森摇头:“我不抽。”
“不会抽?”魏劭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下。
楚尔森对这种莫名搭讪的陌生虫有一定的戒心,他没说自己怀孕了不能抽烟,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好吧。”魏劭把烟收了起来。
楚尔森忍不住问:“你不抽?”专门给他递烟,就更怪了吧?
魏劭点头:“嗯,我家里那位不让——刚刚看你盯着湖发呆,怪吓虫的。”
楚尔森一愣。
……原来是以为他要跳湖。
他窘迫道:“没有……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里风大,楚尔森先生,”魏劭冲他淡淡一笑,“去我车里坐坐?”
楚尔森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尺,又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你认识我?”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冒了出来,他忍不住盯着这只虫的眉眼看了又看。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算说对了一半吧,认识你的不是我,是我那位还在读书的弟弟,罗非。”魏劭从口袋里抽出一个铭牌,在楚尔森眼前晃了晃,“楚尔森先生,现在可以赏脸去我车上坐一会儿了吗?”
楚尔森怔愣了一会儿,心中疑惑和担忧交织,最后点了点头。
“你……怎么称呼?”楚尔森坐到副驾上,看着对方细心地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忍不住问。
“嗯?叫我Wei就好。”魏劭给他递了一张名片。他低头细细看过,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大公司的老总。
……也许那天他给那个孩子留联系方式是多此一举了……楚尔森垂眸想。
“我弟弟从小就喜欢药学,一直嚷嚷着要进研究所,但其实吧,我心底还是不希望他去那里磋磨的。”
楚尔森听出了点意思:“你希望我帮你劝他?”
“不完全是,小孩子有理想又不是什么坏事,”魏劭笑道,“况且摆脱血脉狂暴的限制是每个雌虫的愿望,我也不例外。”
楚尔森眼里的光更黯淡了:“这很难。”
“如果你都这样说,那可真是看不到希望了,”魏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楚尔森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追逐梦想呢?”
楚尔森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魏劭敲击着方向盘,“又不是只有研究所才有实验室,很多制药公司、科研公司都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楚尔森承认,这对他相当有诱惑力,可他虽单纯,却不是傻。
在研究所以外的地方进行抑制剂研究,是违法的。
而且……
楚尔森的手捏上车门把,声音紧绷:“那天在面馆,我跟罗非的相遇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跟我套近乎,然后提出这件事?”
如果他认人的本领再强些,他就会发现那天所谓的罗非和眼前的魏劭其实是同一个人。
魏劭被揭穿了也不紧张,他笑了笑:“说明你的学识值得我这样费功夫,楚尔森老师。”
楚尔森抿紧了唇,并不回应。
魏劭从车前储物箱里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楚尔森。
“这件事并不只有我在做,很多贵族也私下建了实验室,进行相关研究,如果你能做出来,你就是拯救所有雌虫的英雄。”
楚尔森翻看的手指有点发僵。
“而且我保证,无论能不能成功,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保证你和你孩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