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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囚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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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囚已

室内潮湿,仅剩的烛灯也随之熄灭。

月光不知何时以被阴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阴沉湿冷的屋内寂静一片。

“我说完了,把他还给我。”黑暗中,一男子说道。

哒,哒,哒

僵硬的脚步声自前头传来。

摇曳在半空中的烛火被重新点亮,一人捏起刚燃起的烛灯,举在手中。

她垂眼看着怀中的孩子。

“你这么着急他,是想将这孩子做成药引子吧。”

李期恒怔了怔,不悦的蹙眉。

他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季逢春。”

“你远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正常女子若是如你一般,怕是早就得了疯病,舒城死了,齐莲儿死了,小蚌妖死了,你还能保持清醒,倒是令我佩服。”

他盯着榆满的眼睛,仿佛伺机蛰伏的毒蛇,又如跗骨之蛆,紧紧缠着她不肯松口。

“我又怎会轻易放过你们季家呢?”

“我早说过,让你回去瞧瞧,可你一门心思都扑在齐莲儿她们身上,你就这么放心陈相庭吗?”

“他可是妖怪啊,你能保证,知道他身份的季老夫人,不会对他做些什么吗?”他眼神阴鸷,笑得痛快。

隐蔽在黑暗处的李期恒露出了身子,一副势在必得。

外头一阵轰鸣,雷雨声势渐大。

榆满推开了木门,门外的婆子倒在雨水中,昏死过去,她手中捏着烛灯,在狂风下,火苗竟愈来愈大。

李期恒摸不准她的心思,跟在后头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你现在死不了。”

“但你记清楚了,李期恒。”

“早晚有一日,你会落在我手中,我虽不是她,可我经历了她的一生,我会代替她的那一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站于门外的女子抿紧了唇,下颚绷直成一条直线,红着眼眶,乌发松散,强撑着自己,眼神中刺骨的寒意直视他。

“你说——”

话音未落,李期恒眼睁睁看着那疯女人将手中的烛灯点在襁褓之上,火舌包裹着燃烧起。

榆满再次催动桃木的灵力,将焰火烧的愈发浓烈。

随即抛向给李期恒。

“这可是莲儿和那傻妖怪拼死救下的孩子。”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像个疯子般抱着孩子冲到雨中,不断拍打他身上的火苗,像不知痛一般。

怀中的婴孩见他如此,竟咯咯笑了起来。

仿若不知疼痛。

榆满不再管他,一步步踩着雨泥踏出了李宅,身形摇晃,脑袋胀痛,任凭雨水如何,她皆无所知觉。

直至经过一处石板桥。

她两眼一黑,猛地蹲下了身子,“哇”的一口吐出了污血。

不知是急气攻心,还是方才借力所致。

从来没觉得身子有这么重过,她趴在泥地上,任由雨水冲洗着她身上的血腥气。

“咳。”

一口接一口的污血咳出,混着地上的泥泞,流向四处。

好痛。

身上痛得不行。

她静静躺在地上呆了一会,四肢愈发冰凉,僵硬的贴在身侧,冷的像块冰。

脸色苍白,两眼呆滞无神。

朦胧烟雨之中,雷声轰鸣,依稀看见石桥旁躺了个红衣女子,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告诉旁人,她还活着。

或许靠近她才能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红色的衣裳。

只是血水弥漫开来。

那上面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她已经不愿去思考了。

指尖微微颤动,带动着整个手掌,握住拳头,两手撑地,她俯起身子,坐了起来。

身子冷的不像话。

擡手抹去鼻间血,歪头再次吐出。

不行,不能睡。

阿娘和椿相庭还在府里,得尽快回去。

她站起,向季府的方向走去,雨水打湿她的乌发,黏腻在额头上,脏污顺着挺翘的鼻梁滚落在地。

街上默契的不见一人。

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在此逗留。

推开季府的大门,她却犹豫,不敢踏进,湿透的绣花鞋上晕开点点血污,那上面沾着的是舒城的血。

舒城死了。

她却连她的尸身都带不出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门口小厮看着狼狈不堪的榆满,瞪大了眼,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府里乱套了!”他情急之下,胡乱叫喊着。

榆满擡脚迈进,小厮惊诧的发现,她每走一步,脚下便晕染开淡淡的血水,不知是身上受了伤,还是衣服上沾染的。

小厮虽害怕,但还是毕恭毕敬的为她搭上一把油纸伞。

“不用。”

榆满扯着嘶哑的嗓音,快步向前。

庭院内,风雨渐止。

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蓄着银白胡须,盘坐在半空,双手细长,昏黄的法阵自下升起,慢慢笼罩整个庭院。

他缓缓睁开眼,胡须飞扬。

“你该知道,若你飞升成功,将会打破仙妖魔三界长久以来的平衡。”

雨滴止在半空,雷声不再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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