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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杀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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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颇有些无奈。

不过这么久了,除了环境黑了些,貌似这些东西对她也并无恶意,只是缩在某处角落避着她。

“那就我指到谁,谁来回答我的问题,”榆满立时又补充一句,“一定要离我最近的那一个。”

话音刚落,榆满就突地感觉四面隐约传来的微风被堵住了,闷热的压迫感堆积而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仔细听,榆满甚至还能听见推搡的声音。

……

他们又在争什么。

“停!”

榆满立马打住,若不及时制止,她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直接怼到她脸上去。

纤细的食指朝向某处,想了想后,又将一指变为了五指,指向正对着她的方向。

“就你来说,为什么要抓我到这里来?”

五指落于黑暗,明明瞧不见,但榆满却还是能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窒了一息。

旁的人貌似在瞪着那个被指向的人,视线刷刷刷的挪开了榆满的身子。

她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舒服了一会。

“你……别,别怕……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在……这里,你会……绝对……安全,不用担心……被……控制。”

开口的人嗓音奇特,像是故意夹着嗓子在讨好她。

可榆满还是听出了话语中的熟悉,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试探的话语再也问不出口。

她直言道,“被谁控制?”

那人沉思一会,像是心智不全的孩童,他的本能只是保护她,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话来,别的再多也讲不明白了。

他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能记起一些旁枝末节,脑子里仅剩的几个字都被说出,剩下的只有一声接着的一声的名字。

“小满……小满……小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榆满不知他为何哭了起来,伤心到连她都心有不忍,最终榆满擡眼问他,“你们是谁?”

可还未等他们回应,光亮就吞噬起无边的黑暗。

痛苦的呻吟在耳边嘶鸣,榆满下意识去拉他们,可在指尖穿擦而过的也只有乌黑的焦炭。

她不止一次见过这些东西。

曾在那个村庄中,叙止的眼里,熊熊烈火燃烧着的就是这些人的躯体。

*

下雨了。

榆满浑身湿透,她是在院外醒来的,身上的衣衫紧紧贴着,黏腻的感觉实在难受。

寒风刺骨,乌云压边。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做了梦还是真的去了一个奇异的世界,那入炼狱般的地方实在太过孤寂,没有半点阳光,什么也瞧不清。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溅起一地水花,小小的坑里被一只绣花鞋踩过。

叙止不知去了哪。

她不找不到他,明明今日是说好去寻尸骨的日子。

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深处雨中不说,就连他的身影也找不着,往日最为爱惜的花儿也不见他搬回屋内。

许是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榆满竟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大门。

明明待在殿内才是最为安全的。

可她却还是一个劲地朝某个地方奔去,两腿交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跑了起来。

奇怪的是,从未出去的魔殿与她来说竟像走了千次百次。

何时避开魔军,何时转弯,何时直行。

她一清二楚。

腿不像自己的腿了,雨水顺着她面颊划过,长翘的睫毛颤了又颤,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不清路。

但她却还是知道该何时转弯。

可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

嘴巴张了又张,她却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惊恐侵袭了她的身体,腿脚已经不受控制了,就连话都说不出口。

像是有人在故意操控她的身子。

又是下雨天……

榆满想起了那日,也是一个下雨天,她就是这么不受控制的跑到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剑。

停下!

快停下来!

努力克制自己向前奔跑的身躯,她死死咬住自己腔内软肉,告诉自己能行的,因为这次她不再是一个旁观者,她在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着身子。

她的身子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凭什么要替她做选择?

她有血有肉,她是一个人,不是被操纵的傀儡。

就这么想着,身子终于缓慢下来,被雨打湿的衣襟紧密吸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待她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意识后,竟发现自己跑到了一座巍峨宫殿前,再待她回过神来,殿门已被轻轻掩上。

再想回去,那殿门就已上了锁。

明明外头如此气势恢宏,但一进屋内,就被这阴冷潮湿的环境给吓得退了一步,和她梦中的感觉实在太像了,直面的前方黑不见底。

殿内并未熏香,但她却好似闻到了花香。

虽然获得了身体的主动权,但榆满却还是觉得是在被人推着往前走。

她还在被人操控。

一缕乌发卷入嘴角,滴滴答答的水声自腰间的发丝上垂落,身子愈发沉了,她不喜黑,与叙止一样讨厌黑和冷。

可她刚走一步。

两侧的琉璃灯上的紫火就突地亮起一排,它们闭着眼,上面的人头不知去了何处。

丝毫不如在南鸦的地方那般放肆。

它们规规矩矩立在琉璃灯上充当烛光。

再走一步,前排的紫火也跟着亮了起来,直至她走到阶梯前。

榆满怔住,不知该不该向上走。

很快,她就知道,这并不需要她来做选择。

因为阶梯上的人朝她走来了。

紫火控制着光亮,将将照耀着阶梯下一小片的光景,榆满打量一番,应当是个议事主殿。

成排的紫火在殿内投下整齐的光晕。

啪嗒啪嗒——

脚步声停了下来。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紫火莫名加大了光晕,榆满视线向上擡,微扬的白净脸蛋被雨水冲刷的失去颜色,泛白的唇上尽是不可置信地模样。

面前这人一手握长剑,一手拿着面具。

他面容可怖,蜿蜒的伤疤似长虫缝织,左眼处空荡荡的缺了个口,喉咙处破了个大洞也不知他是如何说的话,披在身上的黑袍早被解下。

每一处好肉的身骨似被万物啃食,只瞧一眼,榆满就能感觉到钻心的痛。

最关键的是,他露出的左胸膛刻着一道极丑的剑伤。

榆满认得这处伤,是她留下的。

哪里都做得了假,但她留下的剑伤却做不得假。

“你……”

话还未说完,榆满就觉困意来袭,身子蓦地一轻,她费力想去瞧眼前这个男子,却只看见他嘴角微弯的弧度和右眼滴落的晶莹。

榆满再次离体,只是她眼皮实在沉重直接倒在一旁,只听一道尖锐穿破□□的声音。

随着一声熟稔的嗓音,榆满陷入了沉睡。

“小师妹,是想到我了吗?”

黑影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女,耳边响起络绎不绝的嘈杂声,直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来,黑影终于放肆笑了出来。

他径直走向榆满,取下了她手腕上的红珠。

红珠在他手心散出光晕就要朝他眼里去钻,可他止住了红珠的步伐,他俯身略过榆满的身子,转头抱起一旁躺着的虚影。

红珠待在了虚影的手腕上。

虚影渐渐变得重了起来,直至一旁的身体开始转为虚幻,消失不见。

这回,应当是成功了。

锁住她的枷锁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这样,你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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