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选夫了?(2/2)
压抑的黑暗驱赶着她手心唯一的光亮,榆满只得将烛火护在身前,以防被风吹灭。
“叙止?”
她试探性喊了一声,可惜并无回应。
而她可疑地又察觉到了四周窥探的视线,这次倒是并不露骨了,只是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浓浓的悲伤之意。
榆满咬牙朝前走去。
一步接着一步,水面上溅起的涟漪荡在她的脚踝,身子却越发沉重。
她走得越来越艰难了。
这里比上回来时还要冷,脚下的水极其刺骨,像是要渗进她的皮肉深处,钻到她的骨头缝里与之缠绵。
湖水变得愈发黏腻,榆满举步维艰。
就在烛火消逝的前一瞬,四面突地亮起死气沉沉的昏暗光线。
只见入目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红灯笼。
红灯笼铺满了整片天空。
悬挂着,漂浮着的红绸带打着大大的喜结,每一个绸缎底下都坠满了红山茶。
唢呐声的不请自来。
榆满呼吸一窒,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萦绕在心头,湖面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手上握着一把玉如意,穿着红艳艳的喜服,头上居然盖着红盖头。
烛灯坠落湖面。
榆满被这幅场景惊到手软,她下意识低头去寻烛灯。
却见她站着的哪里是湖面之上。
“……”
榆满惊恐地看着满地血水,发不出声来。
太诡异了。
就算是地狱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小满,别怕我们。”
红盖头下的男子尽数开口,他们的声音交叠重合,语速一致,声音一致,都是叙止。
榆满强迫自己站直身子,试探开口,“叙止?”
本以为有两个叙止就已经很让她摸不清楚了,现在告诉她,这血水中的,新……新郎子全是叙止?
榆满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逼疯了。
都出现幻觉了。
“是我。”
“我是叙止。”
“小满,是我。”
声音开始参差不齐,隐隐在争抢,但可以确信的是他们全都是叙止。
……
榆满不敢轻举妄动,她打量起四面的环境,见他们盖着红盖头手上还拿着一只玉如意,像是给她选择,若是她取下某个人的玉如意是不是就代表她选择了这个叙止?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又问道,“我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让她等多久,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他们倒是一起回答并未争抢,好似记忆是共通的,思想也是。
“小满,这个世界是假的,我跟着既定的剧本一遍又一遍的走完,而每次的结局都会是……我杀了你,可我为何要杀你?”
“从祂创造这剧本的开始,我们就已被安排好了结局,终于有一日,我发现了转机,我剥离了自身的意识去反抗,本以为那一次会成功,可你还是死了。”
榆满脸色惨白,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又为何出现这么多个你?”
叙止怔了一瞬,她甚至能听清指骨咯噔作响的声音,“每到结局,我们都会自愿跌落地狱之中,任凭业火灼烧,只为留下上一个人的记忆。”
喉咙似也干燥起来,榆满舔了舔唇。
“那黑影又是怎么回事?”
叙止好似更加生气了,“他是第一个我,执念自是最深刻的那一个,是他发现了这个世界不对劲的地方,将自己带到了地狱最深处。”
“所以小满……选我吧。”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祈求,这使得其他人极为不满。
“选我好不好?”
“小满,你可怜可怜我,选我吧。”
“我们都是叙止,小满,你我好不好?”
榆满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她麻木的看着面前这些新娘装扮的叙止,朝她递去手中的玉如意,示意她掀开自己的红盖头。
……
榆满被这一幕激起一身疙瘩,汗毛竖起。
可她还是坚决道,“我不管你们究竟都是谁,我只要我的叙止,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和你们在一起,叙止只有一个。”
她终于明白了,那些窥视她的视线,焦黑的臂膀。
都是叙止。
脑中的电流声,系统所说的错误,或许都是因为剧情偏离而产生的,榆满很感激这些叙止,也很可怜他们的遭遇,可她不是圣人,和她相爱的叙止只有那一个啊。
而且她只有一人,这么多叙止,每天换一个也要累死她了……
“他?凭什么只能是他?!”
“我也是叙止啊,为什么不选我?”
“为什么他是最后一个,凭什么他是最后一个?小满,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叙止啊……”
榆满被他们吵得耳朵疼。
“闭嘴,你们再吵下去我就一个都不要了,”榆满瞪了他们一眼,霎时安静,“什么叫最后一个?”
叙止们乖乖回应,声音也温和得不行。
“他是唯一一个从刚开始就偏离剧情的人,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干涉,却没有一次是成功救下你的,可这次不同,不仅是他,就连小满你都开始有了自我意识。”
“所以,我们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你的命运不再被人操控,从现在开始,你将获得自由,我们无数次的拯救,终于走到了尽头,这个世界将会完完全全的接纳你。”
“你不再是为剧情而生的人,但这个世界因你而存在。”
水面上的喜服殷红似血。
虽然盖着红盖头,但榆满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一身华丽的大红婚服,身形修长,含笑而立。
可她不知的是,他们穿上的喜服皆是自己一针一线绣上的,只为了这一日。
袖口处金线环绕,如玉的指尖握着精致的玉如意。
“小满,那就看你选择了。”
“选到谁,谁就跟你走,我们别无怨言。”
“只要是你的选择,我们都接受。”
榆满实在头疼,这些人说的好听,但他们长得根本没有区别,穿得也是,若是让她瞧瞧脸还能看出不同,但现在只要取下玉如意掀开盖头就只能带一人回家。
突然想到,叙止好像跟她提过一嘴,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被分身们藏起来了吗?
她是来选妃了吧……
这倒确实是叙止会做出的举动。
虽然这些叙止都是他本人,但她还是有些膈应,毕竟她可没有上一次的记忆。
“那我带他走后,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叙止怔了怔,笑吟吟回道。
“自然是去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