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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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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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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望不记得自己走过来时揣的是什么想法,他本能地想给自己站在这里疑似偷看的行为找一个借口,但埋汰的话说过太多了,他忽然忘了怎么好好说话,偏偏又觉得谢子督在厨房里热闹的氛围不错,不想在这种时候来一句不解风情的话。

倒是谢子督吓了一跳,被锅里溅起的油星子烫了一下。

谢子督忙把锅里的水饺盛到盘子上,顺手把盘子塞到池北望手上,将他调转了个方向推出去:“醒了就帮忙端菜,蹲在门口吓人像什么话?”

池北望顺着那股力道噌噌噌地走到餐桌边,站了一会儿后,回头看了眼某人又回到厨房的背影。

张扬的褐色纸面铺出长长一卷,除了楚蓉之外,赵仇和他不认识的鬼差也接上地府通讯纸。厨房一下成了半个办公室。

作为一个准时放员工下班的老板,池北望不太理解地看了一会儿,才忽地想起来特殊办事处大多数职工正常上班的时间在晚上。

池小橘从客厅里过来,在池北望的脚边走了两圈,发现池北望没有要搭理它的意思。

它一把抓住池北望睡袍的一角,顺着柔软的布料爬到他身上,噌地跳到桌上:“你失魂了?看不见我?”

池北望回过神,把菜盘放到餐桌上。

池小橘伸出爪子探向菜盘,被池北望一手拍掉:“去洗爪子。”

池北望给自己找到一个暂时离开这个地方的理由,立马拎起池小橘,饶了远路去玄关附近的卫生间,把猫放到洗手台边,塞了个水盆进去盛水。

橘猫一直知道自己胖但是自欺欺人从未承认过,猝不及防对上镜子里自己圆乎乎的脸,被自己的尊容吓得一爪滑进水盆里,溅了一身水珠。它“喵”一声,惊慌地跳到地毯上。

这位猫爷平时被池北望哄着惯着,脾气极大,因此愤怒地往池北望的拖鞋上狠狠踩下去一脚,扭着臀窜出卫生间,打定主意今天零点之前都不理池北望了。

池北望没追,他啧了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默默反思对自己这种处在家中还要躲起来的行为。

没过一会儿,他远远听见谢子督在厨房问冰糖放在哪里。

谢子督喊了两遍池北望没得到回应,从厨房里走出来四处找了一圈。

彼时吃人嘴短的橘猫叼着一条干毛巾路过,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爪子指着玄关的方向,给谢子督指了一条明路——它也不知道冰糖放在哪里,但它知道池北望在哪里。

半响后,谢子督拎着锅铲出现在玄关卫生间门口,和坐在马桶盖上深思的池北望面面相觑。

池北望的讲究精神是刻在灵魂里,打娘胎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的。谢子督从没见过他这么不讲究的时候,吃了一惊:“你干嘛?”

“......你干嘛?!”池北望比他更震惊,“你进来之前能不能敲门!”

兵荒马乱这一打岔,池北望被烟火味泡出来的好脾气好像彻底飞到了九霄云外,从那股陌生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他一脸官司地走进厨房,从橱柜里翻找出冰糖,砰地放到谢子督手边。

正要转身离开厨房,又听见谢子督使唤:“开一下排气口,我一直没找到开关在哪,屋里乌烟瘴气这么久,你也不嫌闷得慌。”

池北望盯了谢子督的侧影一眼,默不作声地去找开关。他搬来这个地方的时间不长,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比谢子督熟悉到哪里去,有些东西他也要想很久才知道在哪。

一个忙着找一个忙着使唤,他居然在厨房待到了谢子督做完最后一例汤。

他看着谢子督将汤端出来摆到餐桌上,凑了个五菜一汤,又从冰箱里挖出一碟酱菜。

虽然谢子督在厨房里的动静十分热闹,但事实上没有大动干戈地做什么大餐——况且池北望这儿的冰箱也不允许谢子督怎么样。

池北望偏爱省时省事的食物,不喜欢在冰箱里摆生肉,他的冰箱像个样板,拉开来首先能看见一排漂亮的饮料,蔬菜和鸡蛋按颜色分类摆放,牛排和方片面包五五开,最上面一层摆的是巧克力。

好在谢先生非常擅长创造,愣是用速冻食品做出了一桌乍一看挑剔不出什么毛病的家常菜。

池小橘与凡猫不同,吃得起猫粮也热爱人类食物,早早闻见味道窜上了餐桌。池北望拿出它专用的那只碟子,习惯性地给它夹了一点菜。

夹完才发现谢子督正看着他。

池北望撩起眼皮,难得没有嘴欠:“你要夹什么?”

“不用。”谢子督从池北望身侧抽走另一个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到他面前,慈爱地说,“多喝点,放了枸杞。”

池北望“......你别那么恶心。”

谢子督没跟他计较,还给他递了汤勺。

池北望捏着勺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后来直到他快喝完那碗汤,抽空看了眼叼着肉丸子吃得斯斯文文的橘猫时才意识到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池北望一滞,对谢子督不要脸甘拜下风。只是被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妖怪占伦理便宜,他自己吃亏不到哪里去。池北望看在这顿饭的份上不打算计较这件事。

窗外天黑如墨,下班人潮归巢,家家户户升起油烟。此时差不多是吃完晚饭,人类精神最放松的时候。

特殊办事处到了这个点儿却才刚刚到上班时间。

谢子督搁置在酒柜边上的手机隔一会儿亮一次屏幕。池北望看见了,擡眼看向谢子督。

谢子督奉行吃饭不言工作,压根儿没有碰手机的打算。

他这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妖精”,接触过朝代更替,常年跟老鬼待在一起,不免沾染了一些老人的习惯,对池北望搭着浴袍坐上餐桌,吃饭挑食的毛病是哪哪都看不顺眼。

那个目光挑剔得十分明显,池北望挑挑拣拣将葱姜蒜拨到一边,撕了一片薄薄的鱼肉,一望过去就看见谢子督盯着自己挑出来的葱姜蒜。

可跟池北望的目光对上,谢子督一句啰嗦话都没说:“我等会儿回办事处,你吃完自己把碗收拾进去。”

池北望:“哦。”

他没挪开视线,因为他没思考明白为什么谢子督在他家能把主人气质拿捏得全头全尾,然而一直到谢子督吃完饭拿上外套离开,他都没把“这里好像是我家”这句话给吐出来。

谢子督撕开一道一人长的地府门,眨眼间消失在客厅。

池北望一耸肩,丢下自己早就挑烦了的鱼,溜溜达达地走到客厅。

余下的那股子鬼气在客厅里盘旋。

池北望非常自然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对着里面的东西说:“别浪费了。”

瓷瓶颤了颤,隐隐能听见一声声嘶鸣,一股风从瓶底升起,将森森鬼气尽数吸收,末了,那风卷着瓶塞,颤颤巍巍地把自己封上。

池小橘从餐桌那边过来,扯出一张纸巾抹了抹爪子,对着瓶子说了句:“年龄不大脾气大。”

“跟你差不多。”池北望说。

瓷瓶剧烈颤动起来,尖锐的童音倏然响起:“我脾气哪里大了?”

池小橘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一爪子把瓶塞往底下摁紧,然后前掌推着瓶子,将它推到一边儿放着。随即扭头问池北望:“你不是怀疑鬼门关出事了吗,为什么不直接问谢先生?”

池北望漫不经心道:“他要是能说早就说了。”

“可是我看不像小事,死了上百年的鬼在雁城大街四处乱逛就算了,现在连二尾狐这种黑证小妖都能跑出来。”池小橘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忧虑。

池北望没吭声,转身回房间里搬出一叠元宝纸,坐在沙发上折起来,折成两张扁平的梯形后,他手捏在梯形两侧,轻轻一抵,一个栩栩如生的金元宝就出现了。

池北望拿着金元宝,轻轻地说:“没事,我们问鬼差也一样。”

橘猫:“......”

夜间,池北望放下砂纸,站起身进卫生间刷牙漱口。完毕,他忽然想起什么,探头看向餐桌:“......”

忘记要收拾碗筷了。

池北望叼着牙刷在卫生间门口站了许久,糟心地闭上眼。

五分钟后,池大总裁带上塑胶手套,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垃圾桶,面不改色地将餐盘连着剩菜一起扫进垃圾桶。末了,他抽出一包湿纸巾擦干净桌子,再把垃圾袋扎上结丢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耗费了十五分钟。

池北望大功告成,洗手换上睡衣蹬掉鞋子爬上床,然后掏出手机给谢子督发了一条信息:[路况的监控拍到你过来了,你记得回来再出去外面]

谢子督:[知道了,早点睡]

池北望没有再发第二条信息。他关掉手机,翻身睡觉。

午夜,窗外飘了一场毛毛雨,橘猫被冷醒,跃到窗边关掉了仅剩的一道小缝,发出很轻地一声“哐”,床上睡着的池北望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刚醒来那一刻心跳很快,强烈得仿佛要冲破年轻人浅薄的胸膛,眼神很沉,细碎的光线在眼里组成波澜壮阔的海啸,紧紧地盯着窗台。

池小橘:“先生?”

池北望一愣,好像才看清那上面是个猫的影子。

“下雨了。”池小橘说着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它下意识把自己的背部送到池北望的掌心下。

池北望挠了挠猫背,急促的呼吸缓缓平息下来。

过了几息的时间,橘猫重新陷入沉睡。池北望把它搬到旁边,拿毛毯盖着。自己翻了个身。

但他忽然没了睡意,翻来覆去了许久都没睡着。

良久,池北望叹了一口气,撑着床铺坐起来。

毛毛细雨渐渐演变成大雨,雨水仿佛倾倒在窗户上,发出扰人的声响。池北望找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翻了翻。

深夜并不缺在线的网友,被这场雨吵醒的大有人在。池北望雇用的武僧就在一分钟发了一条朋友圈。

[修仙]

小陈司机一家受杨嫣惊扰连夜搬家,目前在雁城北区租房,这阵子忙着给孩子办转学的手续。武僧为了便利,直接租下小陈司机隔壁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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