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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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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睿这辈子还没在谁身上感受过这待遇,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累麻了神经,放下手机没有反应。

他不想去网上围观腥风血雨,甚至连社交软件和工作信息都没有打开。

昨天开完会,他直截了当地跟纪择真提出解除合作,原本他俩直接就是他单方面的资源供给,现在他不干了收起资源,纪择真拿他没有办法,圈子里却总有人过来看热闹。

更何况还不知道谁在网上搞出这么一出。

不用看都知道列表罗列的问候里注定藏了密集的心眼。

他现在没力气去分辨真心假意。

偏巧这时候武叶芳领着律师上楼找人。

“睿儿!你爸已经跟网上造谣你的人发警告函了,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武叶芳在对面房间没找到池睿,一圈圈找过来,意外地发现池睿居然在客房里。

池睿坐在椅子上,还穿着昨天开会的正装,看着桌子,表情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叶芳没想太多,习惯性地念一句:“你又想装修成什么,等事情结束再想行吗,现在那白眼狼哪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能再给人抓到把柄了!”

池睿之前听久了,有种本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可能是疲惫之下灵魂分成了两截,曾经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古怪的想法再度冒头。

落地镜正好囊括房中人,大门敞开,武叶芳忧心忡忡地喊女佣取热毛巾上来,两个律师随意地走进房间等待,女佣拿了毛巾上来,习以为常地走进来,在靠近池睿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停住。

这要是家里任何一个人的房间,武叶芳都不会让别人随意进出。

武叶芳拿着毛巾想替儿子擦脸,池睿盯着镜子里武叶芳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冷不丁开口:“妈,当年你和爸是因为池北望生病才把他送出去的吗?”

所有人愣了一下。

武叶芳回过神来,转身挥退房间里的人,她把门关上,转身放缓脚步,皱紧眉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吗?”池睿重复了一遍。

武叶芳神色莫名:“当然是,不是生病我们把他送出去干什么?大师说他留养在雁城活不长久才送出去的,怎么了睿儿,什么人跟你说过什么?”

池睿怔怔地看着镜子,倏然擡手捏了捏眉心。

有些思路一旦起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脑海中闪过数个片段,连接上昨天见过的池北望,不知什么情绪趋势,他很直白地问:“他是爸的私生子?”

“你在想什么?”武叶芳回应得又快又笃定,“不是。”

她神态不像作假,但是武叶芳心情显然被池睿两句话坏得一干二净,她不想跟池睿聊了,撂下毛巾说:“律师反正已经来了,你爸现在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生气,你休息好过去问候一句。”

说完就走了,拖鞋蹬得地面阵阵响,处处透着主人的不愈。

池睿困惑地拧了下眉。

良久,他起身离开这间房。

他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头脑却精神得不行,躺在床上仍然无法入睡。

池睿进浴室简单地梳洗过后,顺着楼梯下去,走进池老三的书房。书房门只是虚掩,池老三不在书桌前,四处看不见身影。

池睿毫无波澜地关上书房门,走到书架边,手指摸到一套书册,用力一推。表面看上去没有缝隙的书架居然从中推开,露出书架后悠长的楼梯。

世家自己修筑的房子里,内部没点玄机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修的。

池老三书房这间密室的存在瞒着武叶芳,却没有瞒着池睿。

池睿对着楼梯喊了一声:“爸?”

没有回应。

池睿于是把着扶手慢慢走下去。

他这会儿人气虚,步伐都自觉放轻许多,简直像飘下去的。

密室连到底下,是个八十平的空旷文件室,有沙发椅子和投影仪。以前池老三跟武叶芳闹夫妻矛盾时就经常躲到这里来。

池睿上一次下来都是上高中时的事了,对底下换新的陈设特别陌生。

室内只亮了一盏台灯。

池睿没看见池老三,他顺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原来放投影仪的地方换成了一方祭坛模样的东西,右侧堆积红砖,左侧驻扎着树干模样的东西,那纹路顺着墙壁蔓延到屋顶,乍一看有股要穿透墙壁撑着整个屋子的感觉。

池睿莫名觉得不舒服,双腿停在台阶上不进去了。

他喊:“爸?”

倏地感觉树干上方有什么东西亮了下,池睿擡起头,如遭当头一棒,他双膝一软,疲惫的意识陷入深远的黑暗中。

-

池北望一个下午接了好几通电话。

片场处于半个与世隔绝的状态,网上的热火朝天感染不到这边,即使有紧跟时事的工作人员,也很难把池北望和网上那个池二少爷联系在一起。毕竟网络言论把人妖魔化,现场他们见到的金主爸爸却斯文得过分,年长些的人眼里,他半点架子也没有,和那批刚从大学出来的孩子差不多。

后来和他一道的实习生工作人员颇为感慨地说:“池总,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当老板的坐在办公室里等收钱就可以了。”

池北望边走边伸了个懒腰,这模样无形拉近了他跟这群实习生的距离:“那现在呢?”

实习生说:“现在不知道,我觉得你比我还忙。”

“嗯……”池北望想了想,越过这句纠正了下实习生前一句,“其实我们不坐在办公室里也能收钱。”

实习生哈哈大笑,当他在开玩笑。

有人喊实习生过去,这真正累到脚不沾地的实习生立马屁颠屁颠走了,临走前关切地递给池北望一瓶水:“马上杀青了,你快些休息吧,你今天太累了。”

“谢谢。”也就接了几个电话的池北望心安理得地接住。

实习生说:“不客气。”

池小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池小橘为避免掉入一对多的局面,吸取教训,亦步亦趋地跟着池北望。实习生不知道池北望干了什么,池小橘还能不知道么。

等实习生跑远,橘猫摇着尾巴过来:“人类果然是视觉动物。”

“不好吗?”池北望挠着它的脑袋,轻轻地说,“满足感来得多简单。”

转眼到一天工作的尾声,谢子督双眼处系着白布条,长长两条垂在脑后。

这个镜头是剧情中间主角失明的最初阶段,主角被救治,他脑海中记得环境的大致景象,因此醒来初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明。

这个部分演出来却要遮住眼睛,一般演员要花心思记住周围的环境,很费劲才能演出最初蒙着眼行动却跟寻常人一样的模样。当初也是考虑到拍摄难度的问题,导演才把这部分放到了最后。只是没想到蒙眼拍戏对谢子督来说并不算什么挑战。

镜头中,谢子督无意碰到一个并不存在于他脑海中景象的物体,慢慢反应过来什么。他恍然惊觉白布条的存在,手指朝眼上伸,看上去使不上劲,未触及白布条,脑后的绳结松开,他棱角分明,如水墨勾画的面庞豁然开朗,双目无光,几乎看不出情绪波澜。

围观众人的视线无声地落在他身上,却莫名好似听到了他心底的叹息。

有艺人心叹,‘又是一条过的质量。’

曾明敬捂着脸蹲在导演旁边缓情绪。

谢子督抹了把脸,正准备走过来,导演忽然远远擡起手拦了一下,好声好气地说:“谢老师,保一条。”

谢子督微微一怔,第一反应先看了眼机器:“没开机吗?”

“不是不是,”导演的手无意识地在机器上拦了下,反应过来后赶紧缩回手,赔着笑讪讪地说,“曾老师有新的想法,等会儿麻烦谢老师听口令摘布条……小李,帮谢老师系一下!”

谢子督倒不是头一回遇到保条。

天边擦黑,只中心被灯光光顾,所有人的脸色都藏在昏暗中。导演的模样看不出异样,编剧还捂着脸,其余工作人员都紧张兮兮的。

谢子督寻找一圈,看见了赵仇和苏白面手里拽着东西,池北望和楚蓉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李跑过来替谢子督系绳子,谢子督避开了。

“没事。”

他好整以暇地掂了掂,亲自蒙上眼睛,躺回起始点的床。

周围灯光和设备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导演无声地松了口气,他娴熟地指挥工作人员跑动,末了说:“a。”

谢子督这次躺的时间比上一次久,他闭着眼,懒洋洋地察觉到丝宝贵的困意。不过谢老师是个敬业的人,他面上浑然不显,顷刻切入重伤难忍的状态。

一声闷哼正酝酿着,鼻尖忽然闻到股花香。

谢子督刚起来一点儿,肩膀倏地被摁回床榻,青年人板硬的身体撞到他怀里,有东西触到白布条上,分不清是树枝还是什么。

四周‘哄’地热闹了。

白布条揭下,入眼是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池北望盘腿靠在他身上,挑眉的模样赏心悦目,他扬着计划得逞的笑,以至于斯文绅士的皮囊撕开了少年气的口,性感极了。

他装模做样地抓着那根白布条,晚风染凉的手要搭不搭地抵着谢子督的手,轻轻地说:“杀青快乐,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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