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数（2/2）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驻扎各处，保证镜头能捕捉到各个角落。
池北望把车停在隔壁商场，步行过来，正好坐在工作人员扫描圈外围的长椅上。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穿着正装，还抱着一只猫，只背了一只男士包，周围一个行李箱都没有，工作人员自然没有把他和录节目的艺人联系到一起。
有个摄像机大哥低血糖，被人接班之后坐在池北望旁边休息，随口唠嗑：“这个点就下班了？”
“……”池北望斟酌了下，“算是吧。”
摄像机大哥觉得这年轻人有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池北望无奈地摁灭手机：“自由工作者。”
摄像机大哥悟了：“来观察生活的吧，你是来对地方了，这学校刚建好，还没有招生，明年会把总校那边一部分学生移到这儿来上学，才开始招生。这阵子被节目组租来录节目了，看到车里下来那一个个昂首挺胸的么，就是录节目的艺人。”
池北望礼貌性地笑了下。
摄像机大哥说：“别看他们现在个个像小孔雀一样，其实心里都紧张呢。”
池北望：“怎么说？”
“能来参加节目的，都是各个公司里面没出道的练习生，要不然就是没什么名气的，就等参加节目能翻身。但是这节目组参赛一开始就有一百多人，资源有限，碰到的人都是竞争对手，能不紧张吗？”摄像机大哥说，“进去之后还有得他们紧张的，每个星期周考一次，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就要淘汰五十多人。”
池北望点点头：“也是。”
摄像机大哥压低了点声音：“今天初亮相，所以大多都翻出了压箱底的装备，不过这些名牌装备里面，至少有一半得是租的。现在混圈哪儿有那么容易出头。”
池北望看了他一眼，正好有辆车进场，摄像机大哥声音压得更低：“看，这是今天第五辆了，我估计他们可能都是同一家租的。其实都知道别人什么情况，但是没关系，初亮相能进观众的眼就行了。”
说到这时，一杯奶茶从后面递到池北望手里，披着大衣的男人自然地坐到池北望另一侧。
他喝了口奶茶，饶有兴趣地问：“那实在租不起东西的怎么办？”
“当然也有些实在没办法素着来的，反正观众也不是看衣服牌子认人的，打扮亮眼就好了。”摄像机大哥没认出谢子督，他叹了口气，“不过这些大概率是来陪跑的，镜头很难给他们分太多，除非天降紫微星。”
谢子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进学校之后什么时候能出来？”
“有商务活动都可以。”他问的是无关紧要的，摄像大哥没什么防备，“还有每期活动，反正是跟着节目组的安排走吧，我只是负责拍摄，后面的工作要求还没有接到呢。但是既然都安排在学校了，管理也按学校的来，进去之后就要收手机了。好像经纪人都不能联系。”
“这样。”谢子督突然有点好奇池北望的公司会是怎么个出场方式，据说他们的练习生挺多的，以无上传媒一向财大气粗的作风，给未出道练习生一人一辆豪车接送也不是不可能，那样即便这里已经豪车成群，无上传媒的练习生依然显眼豪迈。
谢子督跃跃欲试地碰碰池北望：“你那的孩子什么时候过来？”
池北望打开手机看了眼：“快了。”
摄像机大哥恍然：“你们是出来带孩子？”
“……”
池北望嘴角微妙地弯了一下：“也许。”
正说着，远处开来一辆黄色小巴车，小巴车造型是雁城市常用款，通常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幼儿园中，作用是接送上下学的小朋友。
幼儿园校车离学校越来越近，在一众怀疑的目光中缓缓靠近节目组的拍摄范围，然后停了。
眼看幼儿园校车打开门，有位工作人员突然喊了一声：“摄像过来几个。”
话音未落，胡笙率先从车上跳下来。
他穿着冬季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口哨，擡手喊：“下车。”
归祺瀚打头，领着九个带黄帽子的青少年从车上窜出来。
“列队！”胡笙喊，“报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平均年龄最小，履历最薄，行为怪异，但人数上拔得头筹，因此而显得格外有气势，一时间跑过去好几个工作人员。
池北望和池小橘双双沉默。
谢子督从前没有花时间关注过圈内其他艺人的工作情况，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类，倍感新鲜。他喝着奶茶，正儿八经地看完这场格格不入的入场仪式，鼓励性地竖起大拇指：“挺好的，这谁想的主意？”
“胡笙和祺瀚。”
池北望含着吸管，嫌弃地看了眼杯底，才说：“他俩嫌练习生太烦人不好带。”
谢子督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小孩是不好带。”
“……”
旁边的摄像机大哥没从他们的对话中回过味来，托着脑袋发呆。池北望也不知道说什么，安静地目送无上传媒的‘方阵’进学校。
幼儿园校车的主意其实还有各个工作人员的参与，池北望收到策案的事后总怀疑这是工作人员对练习生们的打击报复，除了幼儿园校车之外，配套的还有小黄帽，幼儿园统一小背包，卡通行李箱和带名字的外套等等。青少年这个年纪，个头其实不矮了，自尊心也强。温恩洋跟在归祺瀚身后明显不太好意思的模样，一个劲儿拿帽子挡着脸，这副模样反而特别可爱，无意之间为‘方阵’增加了不少镜头。
池北望本来想送他们进校门，看这情况只好等待会儿分配宿舍的阶段，混在工作人员里面进去。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思绪从幼儿园收回来，赫然回过神：“你说谁不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