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1/2)
孽镜
罚恶司解释:“王凡,生平无不寻常,往上甚至五代都有记载,是普通的人类。先前将他扣留在惩灵台,也不过是担心有善隐匿的恶灵附体,然而一直未有迹象,直到今日...”
罚恶司说着忽然顿住,往谢子督身后定了两秒,再次点了下头。赵仇正等他说呢,急得擡头:“怎么了?”
话音未落,赵仇已经觉察到异样,其他人面部表情各有复杂,只有赵仇因为被古槐的气息包裹而反应慢了一点。
谢子督身后原有一处空隙,方才一直没有人靠近的位置,带着猫的年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这个位置。
他浑然不觉被围观的不自在,神态自若地等罚恶司下文。
“愣着干什么?”谢子督头也没回,“今日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罚恶司木然转头,擡步往孽镜正中央走去:“大人们随我来瞧。”
众人擡步跟上。
孽镜远远一望像倒扣在地上的冰晶,剔透得宛如天山湖面。谢子督目不斜视地跟在罚恶司身后,池北望和橘猫也大步走近,身后其他人人鬼鬼却踟蹰着徘徊在边缘,伸长脖子远远观望。
橘猫回头望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是不是嘲讽的咕噜声,细声细语地跟池北望说:“惩灵镜反映正邪、呼唤邪念,越靠近越容易影响,他们不敢过来。”
池北望没接话,见橘猫颇有些骄傲地仰着头,于是拍了下它的脑袋。
“好恶本就难分割,污水尚且能肥沃土地,净水捉弄人害人也不是怪事,世间本就多遭遇,要求谁始终保持至善也太苛刻了。”只见赵仇心无旁骛地过来,先是看了眼橘猫,“你之所以还是个净灵,不过是因为年龄太小,又总有人护着,没到过要选择的时候。”
池小橘突遭临头一盆凉水,浑身毛都竖了起来。赵仇却顾不得它,眼巴巴地凑向罚恶司:“如何?不就是那衰人的生平,瞧着平平无奇,并无特殊。”
“大人仔细瞧。”罚恶司说。
痦子哥到今天四十出头,生平与大多数人大差不差,重合率极高,丢到人堆里也找不到,勉强算得上人生转折点的是进入娱乐行业后的第五年,他偶然接手了一个各方面品性尚可的新人。
新人运气不错,连带着痦子哥手里能拿到的资源也越来越好,之后的工作越来越顺手,甚至连那时正当红的前辈也选他合作。
同为经纪人,但只负责管理谢子督一人,向来不缺资源只缺艺人配合度的赵仇皱着眉盯着孽镜,连第三只竖眼都瞪出来了,却半点儿没法共情。
“什么意思?”赵仇不懂就问,“事业上有跌宕起伏不过是常事,有何奇怪?”
橘猫见缝插针地冒出音:“您见多识广,瞧什都是常事。”
赵仇:“......”这猫的先祖真不是睚眦么?
说话这会,边缘徘徊的众人做完了心理建设,只留下胡笙和三俩几个小差守在痦子哥身侧。
楚蓉踮着脚走近,谢子督、罚恶司和赵仇三位都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无语等诸多情绪,因为九头蛇职衔高,对孽镜的防护高于他人太多,不知背地里造多少孽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人家内部丑事不便外扬,编外人员池某识趣地不听不问,专心致志地研究孽镜。
痦子哥没发达起来前,人们还是习惯喊他名字王凡,他在雁城老城区租了一套不到三十平的小房子,空间不大,但一个单身汉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惜没过多久,王凡就冲撞了人,差点丢了工作,搬到了一个楼层更高空间更小的房子里。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凑房租凑生活费的局促里跑工作,生活节奏十分紧凑。
孽镜里的年轻男人还不像现在那么油滑,隔壁大爷不舍得送水桶上楼的那两块钱,他就帮忙给人家扛到楼上。
雁城暑天热得很,老城区的楼道逼仄闷热,王凡每走两楼就要停下,在两层楼间的小窗底下喘气,头发里一直滚出汗水,他忽然擡头看了眼窗,瞧着就像望出了孽镜似的。
池北望似乎走了下神,回过神就看到王凡这一回头。他皱了下眉,忽然发现孽镜的回溯十分逼真,要不是那边还躺着一个活着的痦子哥,他都要以为王凡要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鞋尖,他们虽然站在了孽镜上,脚面却与孽镜始终隔着一层,像飘在湖面上,而王凡的过往沉在湖底。池北望蹲下来,试图看清楚,景象却散开了,他的视线跌进闷沉的深渊,不受控制地被吸进去。
池北望不太习惯被动的感觉,但试着抵抗了下发现不管用,那头不见底,人对未知的恐惧和探知欲同时达到顶峰,刺激得太阳xue紧紧发胀。正要搓燃符纸,却忽然感觉看到了那如兽口的崖底闪处一点光亮。
池总如果早知道多看这一眼会被迫回想自己的回忆,不知道还会不会跟来惩灵台。
跟王凡抗水那时同样闷热的环境,池北望自己也待过几次。
池北望不是一直生活在五福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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