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2/2）

女孩虽然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却怎么也没法睡回去。她心烦意乱地抓着头发，猫儿一样细声细语地说：“哥哥快跑，有人在抓你。”

“谁？”池北望紧跟着问。

“另一个哥哥，”温水水深吸一口气，眼泪又冒出来了，“...哥哥，我头又疼了。”

池北望愣住了。

他擡头看谢子督，发现男人的眉心拧在了一块，沉沉地看着他。

天生阴阳眼的人有机率觉醒一点点的预知或感知能力，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温水水是真的在梦中‘看见’了什么，这种能力一般不会太强。

池北望一开始以为温水水说的‘有人在抓哥哥’指的是温恩阳，兄妹之间感情深厚，温水水过于担心温恩阳所以意外触发了能力的觉醒。

只是...

这丫头好像喊谁都是哥哥。

池北望握着温水水的手，把她的头发从手里拿出来，边弄边柔声哄：“宝贝儿慢慢说，是有其他哥哥在抓恩阳哥哥吗？”

温水水难受地摇摇头，再问什么都呜咽着不出声。

赵仇已经看见学校的路标了，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见校门外停着数台小巴车，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车刚刚开进学校。除了还在路上墨迹的最后一辆，其他选手的车已经全部返校成功，他们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副驾驶挨着的车窗里飘进来一缕烟，同事鬼处理完路障回来了，一进来就被小丫头的呜咽声吓了一跳。

这家伙向来害怕会叫的东西，尤其害怕小孩子，于是扒着车窗又想跑。

“都要到了。”赵仇低声骂他，“你在这乱蹿没准又吓到她。”

同事鬼这才想起来后座那小姑娘还是个阴阳眼，他飘来飘去都被人家看在眼里，一回头，果然看她抿着嘴惊慌地瞪着他，他老大面如冰霜地揉着她的脑袋。

“......”同事鬼魂体一凉，委委屈屈地抱着自己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赵仇瞥了眼后视镜，切换档位，追着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车后面开进学校。

再往里开就得去车库了，赵仇把车停在了操场边上，拽着同事鬼先下车去盯先回来的那批选手了。

温父温母跟在后面的车里，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跟着胡笙和总导演在最后一趟车里回来。

噩梦醒来没看到父母，温水水多少有些没安全感，池北望不让她揪自己的头发也不让她拍自己的脑袋，就让她抱着池小橘薅。

小姑娘不好意思揪猫毛，池小橘就用爪子抱着她的手轻轻拍。

谢子督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好几遍她为什么会梦到一些没见过的东西，温水水渐渐冷静下来。

面对至今为止遇到的年纪最小的特办处预备役，谢老大把自己仅剩的那点儿耐心都挖出来了。池北望旁观全程，抽空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这位大爷有没有这么耐心。

他觉得没有，谢子督跟他说他俩不是一系的他不懂，一不管他修行二不管他学习，逃学闹脾气还有可能被抽一顿。

啧。

谢子督问温水水：“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一下，睡觉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

很多时候，哪怕是刚刚梦到的内容，人们醒来之后都会忘得七七八八，只记得一星半点的东西。更何况温水水年纪小，‘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潜意识里正抵触自己这种能力。

虽然她现在冷静了下来，但要她回想内容，她又忍不住拧起眉心。

刚才还觉得谢子督格外耐心的池北望立刻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没关系。”池北望看了眼谢子督，“想起来再说也可以，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

谢子督不为所动。

池北望舌头抵着牙根，忽然笑了笑，匪夷所思地问：“哥，你不会担心被抓的那个人是我吧？”

谢子督那随时随地准备唠叨池北望的嘴巴居然没有发动，他只是朝池北望那边擡了一下眼睛，理所当然地承下了这句话。

那不然呢。他心里烦躁地想。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对着池北望说的。谢子督从那会儿开始，心脏就跟通了电一样，小姑娘嘴里一点儿不好的话都能让他如临大敌。

欠了这小子的。

池北望屈指轻推眼镜，没吭声了。

温水水忽然开口：“有好多奇怪的人......”

谢子督一愣，哄着问：“什么人？”

“很多披着斗篷的人，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哥哥后面...还有...以前住在隔壁的店长哥哥...”

“他们带着很多...鬼，追着哥哥，要把哥哥抓回去关起来......”温水水断断续续地回想，“有很多动物往山上跑，树也往山上跑，就哥哥没跑...不对，跑了，哥哥跑得慢，被抓...哥哥......”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女孩的头顶。

“哥哥...”女孩瑟缩了一下，害怕地看向池北望。

“子督哥哥...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