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2/2）

因为要揭符纸，池北望离他很近。他们俩的关系从未允许他们近距离相处过，池睿印象里池北望每一次靠近他都没好事，哪怕此时池北望揭符纸时的动作和神态都显得十分温柔。

“......滚......咳咳咳！”池睿猛地发现自己能发出声了。

“别激动。”池北望从茍且残存的饮水机里倒来一杯水，递到池睿嘴边，“你太久没用嗓子了，说话该慢慢来。”

池睿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池北望递过来的不是水而是鸩酒。他身体动弹不得，清透的水不由分说从他嘴里灌进去。

池北望擡起他的下颚，想让他咽下去，池睿却因为自己的挣扎又一次被呛到，梗着脖子艰难地咳嗽起来。

这样的动静也没引起屋里的和尚和小姑娘的注意，连那只猫都没往池睿这多看一眼，给池睿一种他的所作所为只有池北望能看到的感觉。

池北望叹了一口气，把水杯丢进垃圾桶。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普通纯净水而已，这么害怕做什么，哥哥什么时候真的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

池睿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逼自己冷静下：“你疯了吗，绑架犯法的！”

说这话的池睿强行忽略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他是怎么被弄到池北望家里，又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带到这个地方，池北望又怎么让他口不能言的。

池北望却不可能顺着他的心意走：“你那天跟池元勋在这聊了什么？”

池睿一句‘无可奉告’爬到了嘴边，旋即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冷冷道：“还能聊什么，除了继承权和爷爷的事，我们还有其他共同话题？”

池北望不在意他的态度，轻点了下头：“大伯和池元勋现在在医院里，你妻子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池睿拧起眉，眼眸里流露出几分迷茫。

池北望的手指轻点了下沙发的方向，虽然那里现在只剩下黢黑的骨架：“大伯和池元勋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回到这场没什么意义的继承权项目上风，我推断他们的首选合作对象应该是二伯和大姐池金枝，你不是他们的首选。”

“但是最终大伯和池元勋带你们来到了这里......应该是你和你妻子先拦住了他们，还没带你爸妈。”

池北望说起继承权项目的态度很不在意，用词也非常随意，让池睿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升起熟悉的愤懑。

只是这种情绪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又被池北望的问题给摁得头脑发晕。

明明池北望说的是他不久前亲自做的事情，他想起来时却觉得满脑子雪花片，记忆变得十分模糊。

池北望好像不奇怪他的状态，很自然地问：“平时你什么事情都得你爸妈兜着才敢放手去做，这次怎么了，特意支开你爸妈？”

“我......那天......”池睿没法回答上来，一去思考头就跟被重锤砸了似的闷疼，他听着池北望的问法怪异，愣了一下，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知道了？”

池北望莫名理解了他在问什么，有些诧异地扬起嘴角：“哟，你也知道了？”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似笑非笑地问：“好弟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了？”

池睿脑袋一疼，眼里的迷茫又冒出来了：“......知道...什么？”

池北望：“......”

他摁了摁眉梢，虽然猜测以及百分之九十肯定池睿身上被下过手脚，此时仍然感觉到了牙疼，有种在跟出了故障的机器沟通的错觉。

“换一个问题。”池北望回到自己的正题上，“你怎么认识你妻子的？”

池睿这次回答得很快：“晚会上。”

池北望却皱了下眉。

橘猫不知何时跑了过来，顺着池北望的裤腿往上，爬到了他肩膀上，一对金碧色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池睿。

池北望也看着池睿。

莫名地，一大一小两对眼睛仿佛重合在一起，池睿看见池北望和橘猫的嘴型同步，仿佛有两道声音在问他：“你在哪认识你妻子的？”

池睿的头脑一阵发晕，如果他此时能够看见自己的模样，就会发现他下巴不自觉地擡了起来，向被吸引着，脑袋向前靠近。身上的绳索松开，他双手擡起，在胸前合抱，是个作揖的姿势，嘴巴像个棱形似的一张一合：“......在......在......”

“......树洞里......”

“......她说池氏本来就是我的......”

“树洞里......”

“...她说她能帮我得到池氏......”

“...把你赶回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