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2）
而江眠，目光呆滞看着五年未见的娄盛益，跟着鼓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人都停下了。江眠还没来得及停手，最后一声在房间里出奇的响。
娄盛益目光缓缓看过来，定在江眠身上，上下扫一圈，哼一声才转过头去。
江眠头皮发麻。
第一次见面，选手自然是做自我介绍、表达对娄盛益的尊敬。
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很快轮到江眠。他硬着头皮打招呼：“娄……娄导。”
从他签完《煎水作冰》出演合同进入剧组领教娄盛益脾气后，就没用过这么尊敬的称呼了，乍一叫出口还有点不习惯。
但叫出来后，他自然顺着寒暄：“好久不见。”
娄盛益冷哼，上下看江眠：“你也知道好久不见——怎么瘦这么多？”
娄盛益还是那个脾气，江眠低头看看自己，没和他顶嘴，只是说：“没瘦啊。”
把人带过来，好像只是宣布会有娄盛益补上徐涛的位置，他没在这里待多久，就回休息室了，走之前说有想法随时可以去找他商讨。
江眠没一点想法。
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第一部作品的导演，帮助自己这么多，现在录节目见到了，于情于理都得上去打个招呼。
让崔元斌自己先想想有什么想挑战的角色，江眠起身去找娄盛益休息室。
导师休息室都在另外一层，空间大人少。江眠很快在原本是徐涛休息室门口，看到写着娄盛益名字的牌子。
门没关。
他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不是娄盛益的声音。
是……
顾启洲的。
来见娄盛益都需要让他做一阵心理准备鼓足勇气才来，现在里面还有个顾启洲……忍住转头离开的冲动，他祈祷里面最好很多人，所有人都在，让娄盛益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别说太多关于过去的事。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确定，现在里面只有两个人。
娄盛益。顾启洲。
如果说徐涛也是同样合作《煎水作冰》的人，但因为他从始至终对江眠足够温和关照，江眠很快找准和他相处的方向。
但娄盛益不一样啊！自己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江眠，不想拍了付违约金一走了之。自己和他顶嘴，会被骂死，接下来工作都没了，直接被行业封杀。
地位骤然发生变化。江眠伏低做小打招呼：“娄导，顾老师。”
顾启洲拎了把椅子过来给他坐。
江眠再三表达感谢，这才坐下。
他斟酌着语气开口：“没想到能在《实战演技班》见到娄导，真让人高兴。”
实际上他看着娄盛益的冷脸，脑海里全是五年前自己和他吵架的场景，现在自己是待宰鱼肉，被娄盛益冷冷审视，心里犯怵还很尴尬。旁边还是昨天和自己说在镜头底下保持社交距离的顾启洲。
两个让他不知道怎么平静接待的人聚在一起。
他哈哈干笑掩饰无措。
娄盛益怜悯看着他收敛笑容，又看顾启洲：“他这个演技还能留到决赛？”
顾启洲纠正：“半决赛。”
“你们这个比赛……”
娄盛益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江眠下意识想和他顶嘴说我留到半决赛怎么了？但还是忍气吞声：“是我运气好。”
“那祝你一直好运——来找我干什么？有想法了？”
“没有，很久没见娄导，现在见到，很惊喜，来看看您。”
娄盛益看着他，语气和缓一点：“多久没见了？拍完《煎水作冰》后……”
“五年了。”
江眠乖乖回答。
“现在二月底了，《煎水作冰》是拍到……”
江眠：“拍到八月中。”
“五年半了。”
娄盛益感慨，又问江眠，“这五年多干什么呢？”
江眠不想说家里的事，故作憨厚：“读书。”
“那不好好读书，又来拍节目？还去涛子电影客串？他都跟我说了，你这几年一直在圈里？”
娄盛益一连三个问题，江眠敷衍回答最后一个：“应该是这样的。”
“不来看我，我来节目了才假惺惺说高兴？”
明明顾启洲就在一边，却一句话不说，任由娄盛益问。江眠觉得自己跟被审问的犯人一样，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忙，打算忙完这一阵，有个好看的履历再去拜访您的，毕竟是您电影里出来的，怕混不好给您丢人。”
“《煎水作冰》还不够让你履历好看啊？”
只前江眠能把娄盛益堵得说不出话，现在江眠伏低做小，改换娄盛益咄咄逼人。
江眠说场面话：“当然不会，那可是我再也无法超过的辉煌，所以才更没脸见您，怕砸您的招牌。”
之前说一句顶十句的人现在把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反差之大不难看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娄盛益心里怜惜，嘴上不饶人，他看顾启洲：“他现在说话怎么和你这么像？”
无辜受到牵连，顾启洲无奈：“我怎么了？”
“说话好听但没重点，含糊其辞的当老好人。”
江眠摆手：“没有没有，顾老师说话很有重点。是我吞吞吐吐惹你烦了。”
娄盛益“啧”一声，受不了一点现在的江眠，下意识去看顾启洲：“你怎么带的人？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己是自己，顾启洲是顾启洲。六年前他让顾启洲带自己，自己有点什么事他就找顾启洲。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说话让娄盛益烦，他怎么还是找顾启洲？
江眠为顾启洲解释：“跟顾老师没关系，我都这么大了，不用麻烦顾老师。”
顾启洲却干脆认错：“是我没看好，让眠眠受委屈了。”
江眠并没有预想中的高兴或者依赖，他想到昨天顾启洲说的话，语气硬了点：“跟顾老师没关系，我也不是要哄着的小孩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没说话。江眠低头抠手指：“我是说，之前是我不懂事。”
“你没有不懂事。”
顾启洲看他，目光沉沉：“你本来就很好，本来也不是我在哄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