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2)
陈越殊借醉说出心里话后,两人都有了顾虑。
又是一番纠纠缠缠。
最后以陈越殊的离开结尾。
娄盛益说最后再拍亲密戏,江眠以为还要再拍很久。但戏份总共就那么多,五月下旬,其他人陆陆续续杀青离组。剩下的,除了亲密戏,就只剩他和顾启洲的对手戏了。
六月初,江眠有场独角戏。
父母离婚后,母亲和恋人在一起,后来男人骗走了她分到的所有钱,消失得无影无踪。母亲在生日这天来找陈越殊,问他要不要和自己出国,以后她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放在十八岁的陈越殊身上,他肯定会拒绝的。
可上周,他和顾云飞吵架了。
顾云飞毕竟是老师,要为人师表要有师德,他们默认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不能告诉其他人。
所以顾云飞没有理由拒绝校长介绍的相亲。
他们没有正当关系,所以陈越殊没有理由怪他,也没有理由和他吵架说自己生气。又滚到一起。
陈越殊刺了顾云飞几句。
然后一直到这天,他们都没有联系。
母亲给了陈越殊一个全新的选项后就离开了,让他好好考虑。
陈越殊在房间枯坐,看着桌子上母亲带过来的生日蛋糕。
太阳下山后,他拿起勺子,开始吃蛋糕。
剧本里写得非常克制,没有台词,也没有具体动作,就告诉江眠,陈越殊坐到太阳下山,开始吃蛋糕。
但经历了那么多,陈越殊内心情绪绝对是火山一样沸腾的,只是他经历太多次,所以脸上不表现出来了。江眠拿捏不准尺度,又因为眼神太清澈演不好复杂情绪,卡了好多遍。
这一天甚至没有抽空拍其他戏份,就一遍遍磨他这一场。
江眠一遍遍吃蛋糕,都快吃吐了。
他知道陈越殊现在的心情。
他完全不相信母亲会像告诉他的那样爱他对他好和他相依为命。但还是期待的。
不然呢?他还能期待谁?顾云飞吗?
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了,人家是大学教授前途无量工作稳定生活幸福,自己呢?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意他。
偏偏他最在意这些没用的、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他看着母亲送来的生日蛋糕,已经被自己吃了不少。但眼神虚无,好像透过这个蛋糕看到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蛋糕。
他拿起勺子,在已经坑坑洼洼的蛋糕表面,写“生日快乐”的地方,粗暴的涂乱奶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渐渐暗下去,他把勺子插在蛋糕上,擡眼看窗外。
最后一抹夕阳打在脸上,琥珀似的眼睛含着水意。
——“不行,重新来。”
夕阳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还能随时配合剧组的,所以窗外所谓的夕阳完全是打光师造出来的光线。问题就在于随着自然光线的变化,也要随时更换打光。现在天稍微暗下去,娄盛益觉得打光不好,嘱咐江眠接着找感觉,自己起身去和打光师商量打光了。
江眠沉浸在情绪里,丧得要命。
柔软的纸巾放在眼角吸去眼眶里的泪水,江眠低头,看到顾启洲蹲在自己面前。
他撇嘴:“顾老师。”
“嗯?”
早上被娄盛益放在一边找感觉,顾启洲来安慰时,江眠还能撒娇,能和他暗搓搓说些娄盛益的坏话。
但拍了一天,他想赶快过,不想让江眠的情绪破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陈越殊的感觉。
就连刚刚哪句顾老师都不行。
自己怎么又朝顾启洲撒娇?
江眠认真找回陈越殊,看着顾启洲的眼睛,似乎在透过他看顾云飞:“顾老师。”
在顾启洲开口前,他捂住对方的嘴唇,声音飘渺满是痛意:“你和那个女人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
被捂住嘴巴没办法说话,又听到江眠这句话。
顾启洲不至于不清楚这是陈越殊会说出的话。他当时浑身都凉了,看着江眠,不受控制的流露出诧异和吃惊。
江眠习惯顾启洲带他磨戏,现在看顾启洲露出这个表情,自动把他带入顾云飞。
那顾云飞的诧异是对陈越殊的。
下一秒,眼泪大滴落下来,他反而笑了:“你这么吃惊,看来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顾启洲伸手要掰他捂住自己的手想跟他说,自己是顾启洲不是顾云飞,他是江眠不是陈越殊。
但娄盛益调整好灯光走过来,看江眠坐在椅子上掉眼泪,顾启洲蹲在一边还被江眠捂着嘴。一时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拿着喇叭朝顾启洲喊:“无关人员迅速撤离。越殊调整情绪,把眼睛擦干,我们再来一条。”
江眠收手,场务上前更换蛋糕,又叫顾启洲离开。
顾启洲不想走太远,就站在镜头后面,看江眠表演。
他垂眸回忆自己一塌糊涂的前十九年,再看看面前的蛋糕,拿勺子吃了两口。可能是蛋糕很好吃,他表情松动了些,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往嘴里塞。
睫毛沾上水汽,没有眼泪,他反而平静下来,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胡乱擦掉嘴角的奶油。
他看着蛋糕,好一会儿,涂掉上面生日快乐的字样。
把勺子插在蛋糕上。
侧过头,夕阳恰好落下,和打光师的灯光一起,照在他脸上。
“卡!过了!”
娄盛益有些激动。
江眠还有点沉浸在情绪里,呆呆的看着窗外。
面前找了个人,被夕阳一照,拉出很长的影子。江眠擡头看过去,和他打招呼:“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