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2）

江眠摇头。

他把热水喝光，捧着空杯子左右看看。

顾启洲拿起水壶：“还要吗？”

江眠把杯子放下。

顾启洲给杯子倒水。才倒了一半，江眠拿起旁边顾启洲的杯子，还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抿顾启州喝剩下的水。

顾启洲愣了一下，看江眠认真喝水的侧脸，把水壶放下了。

江眠喝完水，又看顾启洲，紧紧皱起眉头。

顾启洲以为他意识到刚刚喝的水是自己的了，准备责备自己明明知道却不阻拦。

但江眠只是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汽水，没味。”

顾启洲把荔枝气泡水拿起来，拧开，给江眠倒进杯子里。

江眠喝一口。

登时好像被汽水打了一拳似的，打了个激灵。

他苦着脸看顾启洲：“有蚂蚁。”

顾启洲把杯子拿走：“嗯，有蚂蚁，别喝了。”

但江眠不肯松手：“不要，顾老师给我买的。”

顾启洲看着他的脸。

对方真的喝醉了，眼神迷蒙又干净。顾启洲觉得自己也醉了，轻声问：“他算你哪门子老师？”

江眠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尤其是这个声音，是顾启洲的声音。他为什么也要这么说？他也觉得自己家里出事，自己没什么能力，他和自己有关系会被拖累？

自己已经很乖了，他让自己保持社交距离，自己拍了合照都没发出去啊。

江眠想到刚刚受的委屈，小脸一勾，眼眶就红了。

眼泪大滴掉在杯子里，好像气泡破开，杯子里泛起小小涟漪。

江眠闷声：“他，他就是我的顾老师。我的……”

他说着就开始哽咽，一句话也不知道说完了没有，就完全压不住情绪，不住的抽噎。

顾启洲被吓坏了，问他：“怎么了？”

江眠闷头哭。

“我就是问问，你想叫就……”

“就接着这么叫。”

“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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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认识的人也不玩了，端着酒杯过来，走近就发现顾启洲旁边江眠闷头抽噎，顾启洲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哄着。

觉得有趣：“怎么了这是？”

顾启洲擡头，眼神担心，苦笑：“可能是喝多了。”

小孩来的时候应该就受了点委屈，被自己这么一弄，更不高兴了。

“怎么了才能喝醉了哭成这样？顾老师你哄哄啊。”

顾启洲现在听不得这三个字，无奈揉眉心：“您别在这拱火了。”

却看刚刚一直闷头哭一言不发的江眠像被摁住开关一样，含着眼泪就擡头看过来。

动作幅度太大，一滴眼泪甩在T恤领口，洇湿出圆圆的一片阴影。

江眠含着眼泪看说话的人，表情更难过了。

来人愣了一下，原本打牌的时候只觉得小伙子长得帅人又有趣，现在却对他的帅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心念一动：“诶，之前和你说过那个剧，你觉得他能演吗？”

顾启洲点头。

“怪不得叫你顾老师，其实还挺有老师样子嘛。”

“不，不要……”

江眠皱着脸，低声说着什么。

顾启洲给来人一个抱歉的目光，看江眠：“怎么了？”

江眠看看他再看看旁边的人，眼睛止不住的往下掉，看上去比刚刚还要难过无数倍。

“怎么了？”

顾启洲没一点办法，半馋半抱的把江眠拉起来：“可能真喝多了发酒疯，我带他去洗个脸。”

出了门，包厢里吵闹的声音消失，只有幽深的走廊里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是同一层其他房间的人。

顾启洲没在意，扶着江眠，耐心问他：“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问了好几遍，江眠一直瓮声瓮气嘟囔着什么，凑近了仔细听，江眠的眼泪落在他鬓角，温凉的一滴，顺着滑下去。

那滴眼泪还是掉下去。

他也终于听到江眠在说什么：“不要，不要别人叫顾老师。”

“你是我的！”

他喝醉了，又哭了很久，知道在人很多的地方不能大声说话，声音小得像从嗓子眼哼出来的。一句话颠三倒四，带着浓浓哭腔。

却在顾启洲听清他说的话的那一瞬间，如晴天惊雷一样大声，震耳欲聋。

他说过很多次“你是我的顾老师”，甚至刚刚都在说，顾启洲一直以为这句话重点是顾老师。是《煎水作冰》留下来的称呼，江眠每叫一声他就立马回到当年镜头下的每一秒，不知道是不是江眠入戏太深，又反思自己入戏太深。

可现在，他嘟囔这么久，因为别人叫自己这个称呼生气，一字一句说的，都是“你是我的”。

顾启洲待在原地，死死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江眠。

走廊上说话声音越来越近。

顾启洲不想被打扰，把江眠整个揽住，想带到其他地方。

因为听清江眠说话而短暂嗡鸣的耳朵却敏锐听到他们的话。

“呦，这不是我们大明星吗？怎么？刚从我们哪儿出去，马上就找到下一个金主了？这位大哥，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好心提醒您一下，您怀里这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启洲停住，扶住江眠缓缓转身：“在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