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斯内乱（2/2）

库默？

“你们把父亲怎么了！”苏帛勒怒吼道，他自然明白父亲是死了，可能还是哥哥下此毒手，但如此变故，让他如何接受？

无人应答，只有兵刃既接的声音和嘶哑的哀嚎，在天地间化作了悲凉的箫声，截断了青年无助的嘶吼。

“苏帛勒，快走！”那是他的叔叔，他已被斩下马，胸膛被尖刀贯穿，茶色的眼珠死死盯住怔愣的苏帛勒，呕出一口血，像是用尽最后的气力吼出声，“快走啊！”

苏帛勒果断向南奔去，只想着能够活下来才能为父亲和叔叔报仇，而沉默百年的恩和城，他们再也翻不过的高山庄严伫立着，却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

他在赌，赌大胤愿意接纳他这个异族，即使希望渺小，也比糊涂死在兄弟刀下好。

天是眷顾他的，他遇见了巫家军的巡逻队。

“什么人！”

“我是哈日斯部落单于次子苏帛勒，我哥哥杀了我的父亲，也要将我赶尽杀绝，请求巫将军能够看在盟约未破的份上，收留苏帛勒。”

傅鸣秉这才明白江绎为何让他亲自领兵巡逻，还拨下足足三千人日夜不休地在恩和外晃悠。

“算你走运。”傅鸣秉示意身后的士兵吹号，“现在将军不在，是我们王爷做主，王爷宅心仁厚，愿意救你一命。”

号声在空荡的草原久久不绝，分布各地的三千人很快向这靠拢，有人回去报信，恩和城睡梦中的巫家军立刻集结。

“傻子，躲到我背后。”傅鸣秉嫌弃地看着满身伤口的苏帛勒，他的弯刀都被劈得坑坑洼洼，身上挂了不少伤口。

看见苏帛勒动作总是慢半拍像是惊魂未定，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救个匈奴回来。”

黑暗中，傅鸣秉拉弓搭箭，直接射穿了追兵中为首之人的头颅。

马儿惊慌横冲直撞，不少人没坐稳被撞下了马。

“此乃大胤国土，岂容尔等放肆！”傅鸣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再进一步的后果，哈日斯部落担得起吗？”

“你是何人！”果然匈奴犹豫了，有人隔着不知多远怒吼一声，色厉内荏。

“傅鸣秉。”他手中长枪被主人随意挥舞，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要尝尝我的枪吗？”

苏帛勒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有些惊讶，他便是杀了巴查干的傅鸣秉。

“库默是要翻天不成，滚回你们的草原，别怪我夔州不客气！”他再射一箭，直接刺穿了问话之人的眉心。

知晓这是单枪匹马杀死巴查干的人物，那些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其他人已经被剿灭殆尽，就留下苏帛勒一人，回去也有的话说，不至于被罚得太惨，终归是能保住命。

可在这，就不一定能保住命了。

“你等着！”放下几句狠话，匈奴落荒而逃。

傅鸣秉轻嗤一声，都是一群孬种，回头看见魂飞天外的苏帛勒，一转马头越过他，“傻大个，还不走，等着我擡轿子来请你吗？”

苏帛勒这次答两声跟着他回去。

“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招。”傅鸣秉连头都没有回，三千还没聚拢就全部回了恩和城。

“你跟我去见王爷。”他直接拽住了苏帛勒的领子，将人扯走，恍惚间觉得这个傻大个竟然比巴查干还强壮些，没想到居然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你跟巴查干比谁更厉害？”他有些好奇，眼前这人肌肉虬劲，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看起来比巫湫潼还要强壮些。

“他经验比我更足。”苏帛勒脸上还带着血，木然回道。

傅鸣秉点点头，那就是说苏帛勒比巴查干还厉害了。

“那有机会一起练练。”傅鸣秉又拽了他下，“走啊，你傻愣着做什么。”

这苏帛勒凶名在外，怎么看起来那么傻？他听说苏帛勒和库默不同，他的马蹄只踏在了北匈奴的领地上，那次恩和之战是他第一次征战大胤。此人虽然战功赫赫，却是出了名的反对战争带给百姓的残害，矮子里面挑高个，在匈奴里面还算好的。

江绎在恩和城的营帐中等待这只被驱逐出领地的恶狼。

去岁巫湫潼和珂坎达成协议时他就知道会有今天，库默此人绝非善茬，好不容易熬出头让珂坎把单于之位传给他，结果珂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只能把吃进嘴里的全部吐出来，让他这种贪心鬼怎么甘愿？

而苏帛勒行兵打仗一把好手，其余事情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生为王子，还那么信任自己的哥哥，有那么明显的利益之争，库默怎么可能因为苏帛勒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就手下留情。

喀布那边势力正好，恰逢巫湫潼与辜庭肆两员大将失踪，他们趁机占了上风，七十二部的权力划分正在改变。库默本来就是激进派，信奉杀戮与血腥，自然不能理解父亲所谓和巫湫潼议和的不明之举，杀了珂坎也不令人意外。

毕竟匈奴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倒是苏帛勒歹竹出好笋，也只能说傻人有傻福才能活到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