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还不如死了好(1/2)
瘸子还不如死了好
“你来做什么。”血污还挂在嘴巴,江奎很意外看到她。
“臣是来劝官家去南州的。”这是陈元兰的唯一目的,她只求结果,“周靖庸势头强劲,京都保不住,您不如早做打算快些南下。”
直白的言语换来的只有沉默,江奎如今头脑清醒些,不像方才一直嚷嚷着走。
他是一国君主,被屠夫吓破胆不惜将国都拱手相让,等待他的就是遗臭万年。
“您还在犹豫什么。”不知想到什么,陈元兰脸上浮现讽意,“等着谁来京都救驾不成。”
“别疯了。”如今江奎在陈元兰眼中,与丧家之犬没什么分别,那些不为人知的密辛像倒豆子般吐出,“夔州巫氏满门被灭,雍王府受困京都几十年,你觉得他们是会来救你,还是袖手旁观恨不得你就这样死了?”
江奎那圣旨被江绎踩在脚下,这一巴掌的痕迹还留在江奎脸上。
“陈鸿雪妻子惨死皇城,古哲汕因山州祸乱辛苦训练的将士折损一半。”撒开那层遮羞布,陈元兰与他多年夫妻,自然知道刀往哪里扎最疼,“你倒是一视同仁,对谁都克扣军饷。”
“你——”江奎恨不得堵住陈元兰这张嘴,可惜陈元兰是南州陈氏唯一的女儿,他若是南下不能得罪她。
“周靖庸打的是除妖妃,清君侧的名号,官家若是想好,就带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快些走。”陈元兰给他一条他绝对不愿意选择的明路,“杀了郑瑗,周靖庸就没理由了。”
“你这个毒妇!”江奎怎么可能愿意舍下郑瑗,“郑瑗从来都精心侍奉你,你居然恨不得她死。”
“官家不必再说这样的话,还不如早点拿郑瑗祭刀快些去南州,等到江绎出手灭除众和团,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皇城。”
江奎的前半生就像是用尽毕生运道,刚刚迈过不惑这道坎,他就毫无预兆地昏庸,先是孟朝云,后是栾川,奸相佞臣一个接一个的来,一点一点将大胤江山毁于一旦。
从前御驾亲征不可一世的帝王在五十六岁时受长生之道蛊惑,被一堆又一堆丹药侵蚀得鬓染霜雪,如今更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都能逼得他如丧家之犬。
“你太自负了。”陈元兰虽在凤阁吃斋念佛,对外面的事也是了如指掌,“自以为巫元丰是自己的人,却没想过他与巫湫潼暗度陈仓;相信孟亦楼的投诚,却没想过那就是迷惑你的权宜之计。”
“到头来,你还是只有倚仗我南州陈氏。”陈元兰随手摘下头上的凤钗,用力掰断,随手丢弃,“大军整装待发,官员也准备携家眷南下,就连百姓都人人自危,不过两个时辰周靖庸必破北城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若非嫁给江奎,她也不会中年丧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筹谋那么多年,她终于迈出第一步。
陈元兰脚步越来越轻快,踩在断裂的凤钗上离开。
这一步太难迈出,江奎足足等到日落西山,殿中缭绕烟雾逐渐散尽之时,才终于下令南逃,放弃江氏统治近百年的京都,将皇城拱手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屠夫,一个四年前由于他一纸诏书被强行捆去元州的役夫。
修筑龙台是为了歌颂他的千秋万代,如今一切偏移,他曾一手缔造近六十年最繁华的盛世,没等到流芳百世名垂千古,就站在遗臭万年的悬崖摇摇欲坠。
太过可笑。
就在他下诏不过一刻钟,听到风声的官员早早带着金银财宝候在南城门,大军也逐渐开始南撤。
慌乱之中,他只顾的上自己那一炉仙丹。
百姓嗅到紧张气氛,能跑的人带上家眷,草草收拾细软便跟在大军身后。
“那是......那是官家的轿辇。”有人在黄昏微弱的日光中认出城门外的金色马车。
可笑的是,京都百姓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车架,却是在乱世开端。
马车终归是比不上骑马,行了三天,江奎还停留在孟州地界。
远在雍州的江绎爱惜羽毛,在巫湫潼的劝阻下随便派出些许兵力震慑周靖庸,免得他太过容易入住京都太过狂妄,弄得生灵涂炭,也免得有心人拿他铁石心肠大做文章。
终归是给了江奎喘息之机,谁料南撤队伍中流言纷纷,说此次乱世皆是因为妖妃郑瑗,要求官家处死妖妃。
江奎怎能应允,倒不是他爱郑瑗,而是这关乎着他的权威,若是他低头要郑瑗的命,未来等着他的就是步步退让,会有人一步一步来拉低他的底线。
寻常百姓谁会得知这种密闻,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他多爱重郑瑗,怎么敢传这种要命的话。
江奎的脑海中闪过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几天前才见过的两鬓染霜。
“你就这么恨?”他下辇车,冲到身后陈元兰的车架前,身边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内侍宫娥,他毫不在意,总之没人敢将此话说出去。
“官家说什么。”陈元兰掀开车架的帷幔,与江奎对视,她有南州陈氏作为倚仗,一如三十余年前下嫁落魄皇子时那般倨傲。
“恨什么?”她像是反复咀嚼江奎的诘问,最后暮然一笑,装作没有听懂,“郑瑗吗?”
“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不过就是有张漂亮脸蛋,有几分本事的可怜女人,她都不屑于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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