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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珂自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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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珂自戕

过后数日,江珂都没有闹事,待在福宁殿做一只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文武百官迫于江绎的淫威,无人敢提一句官家何在。

甚至奏折都搬进了雍王府。

随着江绎到来,福宁殿紧扣的大门终于敞开,想起内侍禀告江珂日日在唯一允许打开的小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个张牙舞爪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复仇挂在嘴边的小孩骤然沉寂,这对于江绎来说并非好事。

“官家这些时日身子可好些了。”他瞧着江珂瘦削的背影,登位前仓促缝制的衣袍已然不太合身,若真是名正言顺的帝王,尚衣司那一帮子人也活不下去。

因着他势必要夺取皇位的态度,皇城人趋炎附势,揣摩他的心意故意苛待江珂。

这并非他本意。

江珂堂堂帝王都受如此屈辱,传出去南州陈氏征讨他的檄文又要多加几行。

“尚衣司如今是谁掌事?”他坐在上首,底下是福宁殿一干内侍宫娥,跪在地上乌压压一片。

有人唯唯诺诺报出一个陌生姓名。

“连官家的衣裳都伺候不好。”江绎不怒自威,举起茶杯谈笑间决定生死,“连同为官家裁衣的所有人,杀。”

“处死后即刻拖去乱葬岗,不必再回明了。”茶杯碰桌的声音清脆,江绎注意到江珂姿势僵硬,像是不明白为何要这般做,“日后谁敢怠慢官家,都不必再留皇城了。”

“我对自己人一向好,他们也忠心耿耿。”江珂挥退闲杂人等,走到江珂面前,声音很轻,“乖孩子,这段时间做得很好。”

“我会听话的,老师。”江珂神情木讷,眼下微红,不敢看江绎的脸。

江绎状似不经意瞥向过于整齐的桌案,他知道不易注意的缝隙中有遗落的纸灰。

“再过四日就要宗庙祭祀,礼部已妥善准备,这是官家登位后头一次开宗庙,万分重要。”

江珂不敢咬牙。

宗庙祭祀四年一次,这么重要的事情江绎还是将他排除在外,事到临头才将他抓去继续当一只堵住耳喉的傀儡。

但他除了低头茍且偷生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听老师的。”

弯腰的那一刻,无边屈辱化作惊涛骇浪拍打在他的脊背,江绎就像是永远屹立不倒的山峰,他穷其一生也只能笼罩在巨大阴影之下,日日夜夜,不得安眠。

或许他想到了答案。

他悄悄擡起眼睛,越过江绎的肩膀,看向干净的桌案。

那里曾经有一封被焚烬成灰的信。

“那就好。”

江绎不再多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梦寐以求的权力只差最后一步。

他忽然很想见到巫湫潼。

不知哪阁的花攀上墙头,为红砖绿瓦隔绝的天地留下一抹生意,江绎侧头问向服侍的小太监。

“这里是哪位娘子居住。”

“回帝师的话,是贵妃娘子的青鸾阁。”

贵妃娘子。

郑瑗。

江绎惊觉那个信誓旦旦要到九安街的女人现在还下落不明。

有假死药,郑瑗终归不会让自己不明不白死掉,许是什么事绊住脚。

“花枝杂乱无人看顾,贵妃从前最喜栀子,派人照看着吧。”江绎未停顿脚步,继续朝皇城外走。

自从归京后,每每入皇城,他都不愿意坐辂车,这条路很长,从前的靖安郡王忍辱负重,要借这张天赐的容貌装疯卖傻。

原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在想什么?”巫湫潼等在皇城外,见他神色凝重,捏捏他的肩膀亲自把人扶上马车,“天气转凉,下次出来还是得多添点衣裳。”

“碳火准备好了吗?”别的不说,他手底下人绝对不能断碳,还必须是最好的碳。

“张嬴购置好了,在王府的私库里,还有小半我运去含山关了。”

“如此便好。”江绎揪住巫湫潼的衣裳,只需要勾一点点就令人心生荡漾,“我有些紧张,江珂怕是听信了那信,一步之遥,六郎,就那么几年,我竟走到了如此地步。”

随着年华流逝,北地重担压在年轻的雍王身上,江绎许久前就褪去装作纨绔多年混淆的性子,越发沉稳,只会在他和江玄晖身边稍稍放下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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