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第94章
“你既然知道,还想着去死吗?”
路卿不知何时抓住了雌虫的手腕,力道极大,五指深陷进肉里,黑沉沉的目光透着艾勒特从未见过的狠意,语气沙哑而冰冷,似乎愤怒到极点,指尖都发着颤。
艾勒特一惊:“您何时……”
路卿说:“在你进窗的时候。”
艾勒特哑声许久,慌乱的心跳逐渐大声起来。
他原本只想看一看就走,没想到一看便痴了,一直呆到了早上。
若不是他临走前碎碎念的几句话,路卿大概会一直装作自己睡着的样子,等着他离开。
肯定很烦,被一只虫盯了一晚,像个变态一样……
艾勒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雄虫被吵醒后,一边闭着眼,一边在默念着“快点走”的心声,表情既尴尬又慌张。
他讷讷道:“对不起……”
路卿沉声道:“不要说对不起。”
艾勒特忙点头表示知道以后,路卿的视线直直地对上雌虫眼里的无措,认真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艾勒特垂下头,低声道:“我不应该大半夜地闯入您休息的地方,盯着您看,给您造成了困扰,打扰到了您休息……”
“不是这个。”路卿说:“联赛。”
“我……我不应该离开您的身边去寻找支援,不应该因自以为是而放松警惕,害得您被我伤害,不应该让您害怕和担心。”艾勒特立即一个个的细数。
路卿却凝视着雌虫的眼睛,缓缓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艾勒特抿着唇细想,又列举出几条失误,路卿还是摇头:“不是,我不在乎这些,你也没有错。”
艾勒特垂下眼,苦思冥想自己还有什么没做对的地方,路卿又道:“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呢?”
艾勒特眸光一凝,认真道:“我会保护您,不会再让您受到一点伤害。”
“还有呢?”
艾勒特垂下头正回顾自己所做的一切,路卿却没等他回答,反问道:“你还会像前几天那样伤害自己是吗?”
艾勒特浑身一震,惊愕地擡起眼,可下一秒他迅速地压下了眼,盯着惨白的床单,声音沙哑:“那次情况太紧急了,所以就用了非常规的手段,我没有想博取您同情的意思,真的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这是真的,咳。”
路卿说的话太多,吃痛地咳了两声,当对上雌虫担心的视线,他摁了摁太阳xue,耷拉着眼,疲惫不堪地回应道:“但我并不想让你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去阻止自己。”
“你刺入的位置,几乎离心脏不远,本体对本体的伤害又不敏感,在你还处于渴求虫素的阶段下留下那么深的伤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
艾勒特想,他想过。
是死亡。
但那时他只想着让路卿能活下去,不要被他伤害,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失去意识,也就是死。
不过,雄虫似乎想听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对不……”
“嗯?”
艾勒特吞下欲要说出去的“起”字,无言地回望他。
“艾勒特,你知道吗?”
路卿前倾着身体,轻轻地说:“你的死亡只会让我痛苦,不会使我开心和解脱。”
“真实,虚假,真死,假死,对我都不重要。”
“即便是你的呼吸停止了,我也一样会救。”
路卿的手指顺着手腕握上了雌虫的指尖,一下子缠住,相扣着放在唇边。
“你说要保护我,那死了,还能继续保护我吗?”
“你又要留我独自一个了吗?”
路卿的眼睫很长,像把浓密的蒲扇。
当雌虫的手背贴着他的唇,半垂下的眼帘勾着卷而曲的长睫,扫下一片深色的、颤栗的阴影,就如同会说话一般,瞬间击中了艾勒特心里最软的地方。
艾勒特的手指禁不住蜷缩了一下,挠到了路卿覆着青涩脉络的皮肉,路卿却将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眼神像不依不饶的孩子。
艾勒特心口酸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道:“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留他独自一虫面对黑暗,他会变得更加强大,不再受那些东西控制。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活着,一直相伴在雄虫的身边,直到死去的那刻。
路卿移开眼:“我信你了。”
“那天你说的爱我,今天你说的承诺我都信了。”
“不能再背叛我,离开我。”
艾勒特点头,紧紧握着雄虫的手。
话是那么说,路卿望着窗外的初阳还是久久无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后来,他说:“那,如果在你的颈脖处套上我的电圈,你愿意吗?”
说到底,他还是不信。
他不信雌虫会一成不变,他不信雌虫会乖乖地不去送死。
电圈,当雌虫变心了,他能控制;当雌虫想着自杀的时候,他能阻止。
没有比电圈更完美的锁链。
他最后还是走上了和其他雄虫一样的路,用电圈去控制,驾驭自己的雌虫。
路卿转过头,深深地望着雌虫的眼睛。
但他见到的不是抵触,而是艾勒特怔愣之后眼底化不开的心疼。
路卿怔然地看着他,喃喃问道:“你不难过吗?”
不生气,不反感,不担心吗?
为什么,是心疼。
让他,有一瞬间心软了,想改变主意了。
“我愿意的,阁下。”
艾勒特垂下头,用脸侧轻轻地蹭着路卿的手背:“我愿意被您控制。”
电圈,也意味着雄虫会娶自己。
哪怕不是雌君。
一直以来的愿望实现了,他欣喜都来不及,怎么会难过。
而且要不是他被控制后说的话如此冷酷无情,深深伤到了路卿,那么温柔的虫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路卿摸了摸蹭着他的侧脸:“好。等我出院后,我们再去挑个电圈。”
他遏止了自己反悔的想法,俯身下去,在雌虫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柔软的触感带着丝丝茶香一触即离,艾勒特眨了眨眼,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没有回过神。
“再去把戒指挑了?”
“您,真的要娶我了吗?”即便想到了,艾勒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他渴求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路卿顿了一下,看着雌虫恍恍然的表情,有些无奈又好笑:“娶,我的雌君,只希望你别后悔就好。”
“这次,可没有回头药能吃了。”
路卿说的是真话。
联赛以后,他就想通了。
与其放手,不如一开始就牢牢抓在手心。
他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为什么不再多抓住一个呢?
艾勒特听见“雌君”两个字,轰得一声,耳边突然传来什么炸开的声音,之后便是沉闷绵长的杂音一直在脑海中回旋。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带有锐角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似乎还没接受现实。
路卿却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紧锁的眉心也稍稍舒展开,如雨后初霁般柔和。
“怎么了吗?那么惊讶,你不想做我的雌君吗。”
艾勒特摇了摇头:“想的。”
路卿还想多说两句,却见雌虫的眼眶边染了一圈淡淡的红色,他又是一阵恍惚,仿佛回到那天,艾勒特流着血泪对他露出的那一笑,心脏一阵刺痛密密麻麻地压上来。
“哭什么。”路卿哑着声,用拇指抚去雌虫眼角的湿意。
谁能想到一只军雌,几次三番地在他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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