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第23章
这个家伙···
楚涵宇头晕耳鸣,脑瓜子嗡嗡响,他嘴动了动,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没想到音量小到根本引不起其他人的注意。
徐鹤鸣见他不吭声,只是嘴唇蠕动,狞笑着说:“嘴巴挺硬,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要是还负隅顽抗,我就要把你的手指一根根踩断,让你试试看,什么是生不如死。这要是还不行,你不会想尝试我别的手段的。”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拷问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徐鹤鸣对此研究不深,她用的都是简单的□□折磨。但这种程度对于养尊处优的上等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人细皮嫩肉,手上只有书写留下的薄茧,牙齿干净整洁,面容白皙富有光泽,一看就是不能吃苦的料子。
就算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核心人员,也该是心腹、宠臣之流,不然哪里来的营养,能吃成这幅模样?
巧的是,这些人里,少有愿意为主君死扛的,毕竟他们的承受能力总和自己以为的有着极大差距。
对于这等阴谋小人,徐鹤鸣自然不会手软,她暗恨对方竟然如此不识大局,给胡人甘愿当狗。
一拳下去,沙包大的拳头将楚涵宇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对于对方的狼狈凄惨,徐鹤鸣根本不放在心里。在她看来,想要跳反,就该预料到计划失败后的下场。
楚涵宇本来想硬气一阵,毕竟身为主子心腹,得到的待遇不错。自己怎么着也得尽忠职守。就算路是错的,也得一条路走到黑。
没想到这家伙拷问起来也太暴力了,脸部迅速充血,然后又红又火辣辣,张开嘴还有碎牙,铁锈味盈满口腔。
疼,太疼了,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的忠心是有,但撑不住徐鹤鸣第三下,楚涵宇自我安慰,反正我也为家主保密过两下,也算对得起他了,若是继续死撑,总不能叫自家真的被徐鹤鸣这凶徒活活打死吧。更何况,主子又看不见自己的忠心。
楚涵宇心头的愧疚迅速消失,生怕徐鹤鸣再打下去,赶紧说了自己的出身家族。
“大人,别打了,我招,我出身楚家,家主为御史大夫。”
一旦开了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连自家主人都卖掉了,又怎么会顾忌其他家族呢。
“我是楚家心腹,据我所知,共有三家参与进此事,主谋分别为御史大夫楚河镇、中书令李晓、侍中赵文。谋划串联的人手不少,还勾结了军中的副将许畅。只是许畅平时收钱收的爽快,听说要开城门,就以病了婉拒,所以才找到了其他人操作此事,最后找到了和李家有姻亲关系的何宁身上,何宁收了钱,也答应了。”
最好的叛徒就是背主之人,因为话一旦交代出去,他们就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而且因为名声坏了,所以更是要咬死前主人,不然永无出头之日。
于是,随着楚涵宇竹筒倒豆子一样的交代,徐鹤鸣也对这场仓促的叛乱有了了解。果不其然,何宁有问题,这问题还不小。
据楚涵宇所言,三家见更换守卫,料想徐鹤鸣刚来几天,肯定手忙脚乱,政令不通。而她的水平想来天天在皇宫里,得不到锻炼,也没有多高,此等天赐良机错过再找不容易,再加上八王子开出的筹码越来越高。
从最开始的赐下金银,征辟为官。到奉为王爵,世代相传。这极大的诱惑了诸人,他们不在意金银,但是官职和爵位却是好东西,无论如何不嫌多,这些可是能够保证家族富贵延绵。
更重要的是,早在先皇在位时,这几家就已经和胡人交换过信物,做出承诺了。近期就被威胁要发动,如果不按照约定行事,胡人就会拿着证据爆出来这件事,他们必然也都逃不了。左右都是死,不如奋力一搏,也许还能成功。
她不懂,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怎么有自信,胡人进来后,不会拿他们开刀,毕竟这些人这么富庶,抢劫高门大户比威逼老百姓来钱快多了。
总不至于是相信所谓的承诺吧,不不不,不至于这么蠢吧。不过听到连信物都互相交换过了,徐鹤鸣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把把柄交出去,也怪不得他们会发动这次阴谋,实在是没得选了。
无论如何搞不懂对方所思所想,徐鹤鸣也不纠结,她将剩下的活口,包括小队长在内安排给其他人看好,见城墙附近倒了一些士兵,颤巍巍的。
知道这是迷药后,拎起楚涵宇就要他交出解药。
楚涵宇害怕挨打,就将一个瓷瓶奉上。他含糊不清的睁着肿眼泡说:“倒入水里,然后分下去喝掉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徐鹤鸣并没有就此相信。谁知道楚涵宇的窝囊样是不是装的,万一不过是用来迷惑自己,这所谓的解药才是毒药呢?
对此,她捏着楚涵宇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把迷药倒了进去,因为剂量太大,没等到时间就药效发作,楚涵宇双眼一翻,倒地不起。
徐鹤鸣又让人给他喂了解药,见他能动弹了,不像是有太大毛病的样子,但这也不能就说明什么,谁知道这姓楚的,有没有事先吃了解药,所以故意装的呢。涉及那么多的士兵,她肯定要再验证一番,于是抓住几个俘虏里的活口又试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给众人喂药。
在此期间,她带来的大批守卫把持住了城门,没有发生意外。随着药性解除,这场危机总算化解。
徐鹤鸣心中松了口气,琢磨着怎么跟皇帝汇报此事,好提醒他注意那几家心怀不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动静。
***
裴钰不知道太后都干了什么,他已经带人到了西城门附近,虽然这一片火焰逐渐扑灭,但是烟雾还未散尽,离很远都能看到烟柱升起,这种异象自然吸引了他过来。
等到了,正好瞧见徐鹤鸣拷问情报。他在众人的环绕保护下,打量着已经被揍得不轻的楚涵宇,见他就是个绿卡,数据没什么出奇的,还没有特殊词条,顿时失去了兴趣。随意撇了一眼,那个同样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个麻布的小队长也是个绿卡,没什么价值,不是他会感兴趣的范围。
反倒是徐鹤鸣略带不赞同的说:“您千金贵体,怎能贸然来此呢?”
“国朝动荡,敌人在外,岂能安居城中。所以,势必要成行,而且侍卫忠诚,又有卿在此,还有什么可以畏惧呢?”
徐鹤鸣自然不能反驳,她随手把已经捆住的楚涵宇扔到一边,对方痛苦的摔倒在地上,又磕掉一颗牙齿,满嘴是血,但不敢吭声,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这个被徐鹤鸣紧张不已的孩子。
身旁有黑甲禁军跟随,这些人披甲执锐,看起来就十分精锐。为首的那些更是时刻盯紧了周围的一切,随时都能把那个孩子护在身后,以身为盾牌,为他挡去一切危险。
能有这个阵仗的小孩,适龄宗室里就这么几个,剩下的那个鲁王世子早就被废了,更何况,听听他那语气,楚涵宇心头狂呼,不会吧,这是皇上?
该死啊,这是天佑大魏吗,行动本来已经做了够多准备了,也看着要取得胜利,结果先是说好了要被引走的徐鹤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总不会是发酒的时候打草惊蛇了吧。不不不,他们明明都计划好了,这种小事怎么就能惊动统帅了呢。
这样看来,就算是胜了姓徐的,后面还有这些禁军等着呢。除非他们的动作快到,根本来不及给禁军赶来的机会。
显然并不会,自家事自家知,徐家就爱出硬骨头,徐瑾瑜卡在那里就能堵住一会儿了。
要是守卫没有那么多,他们还可以试试劫持皇帝,这可是无比划算的买卖,可惜的是,皇帝本人被人潮包裹,他已经沦为阶下囚,就连命运都寄托在他的一念之间里。带领的队伍死伤狼藉,难以组织起反抗了。
和小队长对视一眼,楚涵宇心头苦涩,谁想到之前他还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畅想着将徐鹤鸣打入深渊,可转眼间自己倒是先坠入无间了!
想到民间曾经传出的风声,说是皇帝得天眷顾,顺风顺水,他本来还不怎么相信,可现在看来,太天真了,这明明传的都是实话才对。
谁叫那些人把这所谓的宫廷密事讲的神神道道的,他听了当然没敢信。就连家主他们都心中还略略有些疑虑呢,这又不是他自己的错。
百般懊悔缠绕心头,楚涵宇默默品尝着这杯苦酒,更加难以分辨的是,主家被他卖了干净,估计也都跑不了,至少这次自己不会是孤身下地狱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裴钰面对新鲜出炉的叛逆名单,摩拳擦掌。很好,居然有人在玩家眼皮底下谋反,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封建时代专制铁拳的滋味了。
命人传令,去将这几家全家捉拿归案,家主统统扔进监狱,预备进行抄家灭门。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背景,玩家的眼里只有大开杀戒.jpg
猎杀时刻,来临。等到抄完家后,抄家的钱可以收归国有,说是造反派,其实是大礼包才对,感谢大礼包的倾情赠送。
一声令下,缇骑四出。
这时候,徐鹤鸣突然见到了车架队伍中那具显眼的棺木,紫红色的棺椁上面雕刻着龙的纹样,这样式略显熟悉,似乎大行皇帝回来时就躺在里面。
为何皇帝要带着这东西过来,而且带着棺材来战场附近,难道是要给谁收尸吗,她也不记得有哪位宗室死在这里了啊。
“陛下,这是?”
目光看向棺材,徐鹤鸣迟疑询问,心里则考虑着,如果皇帝想找到谁的遗骸,又该怎么去安排人下手翻找。
来了,裴钰拿出自己的演技,带着些悲怆说:“朕只恨年幼,无力上阵杀贼,竟然被贼子欺辱至此,贼人兵临城下,还这样叱骂我军,叫朕听了心如刀绞,恨不得下场以命相博。
今诸位臣工、军民众志成城,共同于此抗敌。经此一战,不知道我魏国之人的热血要抛洒多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家庭失去至亲。朕思来想去,惟愿擡棺出阵,以示决心。若是城破,朕绝不会逃亡他处,抛下满城百姓于不顾。破城之时,愿意以身殉国,这就是为我准备好的棺木。”
皇上,你在说什么啊皇上,怎么就闹到要殉国的地步了,徐鹤鸣傻眼了。
紧接着她着急不已的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请您收回此言。您身负亿兆万民兴衰,国朝系于一身,岂能如此轻忽性命。自古以来,从上古先贤到今朝国君,这么漫长的历史中,哪里有帝王会如此做呢?”
不光她如此不理解,后面诸人都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满脸震惊,帝王地位尊崇,青史在册,忠臣仁人志士这样做的,都未曾见到过。更何况是一国至尊,竟然会这样说呢,这是从未有过的言论,震的人头晕目眩。
裴钰心想,我就装一下样子,主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其实是给耶律承启准备的。当然,要是能顺手撸一把威望值更好。他好像天生就很擅长鼓动唇舌,操弄人心,对于各种凌然大义更是不用思考就能说出来。
面上却并非如此,仍然是带着淡淡温和笑意,他伸手去扶起徐鹤鸣,当然,以他孱弱的体质根本扶不动,徐鹤鸣稳如泰山的跪在那里,一脸焦灼,生怕他真想不开了。
“朕既然身负江山社稷,就要有相当的气量和勇气,国君就算是性命再重,可若是没有百姓贡献、百官辅佐,又如何能独自支撑起国家。
故而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国君应当为保护江山社稷而死,百官司其职带领百姓保卫国家,直到自己战死,士人应当为法制所规定的卫国责任而死。*
怎么,难道只能强求你们为我裴氏江山而死,裴氏皇族却连皇室之血,都不愿意为此而流吗?既然昔日未曾开过此先例,那就从今日起,从朕而起吧。诸君,你们的皇帝与你们同在,我们也可以称为生死与共的同袍,若要战那就战,如果兵锋降临,那就先从朕身上开始吧!”
幼帝其实并不高大,他的穿着也很简单,此地更不是金銮殿,也没有各种彰显帝王威仪的珠帘冠冕、十二章袍服。
往日里,皇帝端坐在金龙宝座上,有捧扇侍从、挥鞭宦官、执掌礼器的力士分列两侧,这些和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起,共同构成了帝王的无上威仪。可此时,脱离了外物的加持,徐鹤鸣只觉得他的身形异常伟岸,带来的触动叫她失语。
恍惚间似乎让她回忆起自己发誓要效忠皇室时的心情,当时的她,就如同家中诸位长辈一样,遵循着教诲,想要不负徐氏将门的声望,再敢想一点,就是有生之年能够一展所图,进一步光耀门楣。
而现在听到这些并不像是皇帝的话语,赤诚热烈,也许不够理智,但显然血勇加身,很符合徐鹤鸣的喜好。
君主如此所想,就如同她曾经梦想过的上阵杀敌,马革裹尸的一生。内心触动,徐鹤鸣暗下决心。
“陛下······,您有此心,臣敢不效死?就算是最终之日到来,臣也会拼死保护您,若谁要伤害您,就得先把我杀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臣会以自己的鲜血来践行忠诚,更不会顾惜以此身为您开疆拓土,守卫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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