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约台球(2/2)
熊立雄买了袋瓜子,五个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嗑,瓜子壳堆在茶几上,像座小山。“我发现打球跟咱做菜一个理儿。”邢成义剥着瓜子,“得看准了再动手,急不得。”
“我觉得像唱歌。”苏清沅把瓜子仁放进嘴里,“有起有伏,有轻有重,才能好听。”
徐涛点头:“还得有默契,像……像我弹吉他你唱歌,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进。”
陈露笑着往他嘴里塞了颗瓜子:“就你会说。”
下半场邢成义如有神助,接连打进三个球,最后却在黑球上栽了跟头——他想学着徐涛耍帅,球杆一偏,白球进了袋。“不算不算!”他耍赖,把白球捞出来重摆,引得大家笑成一团。苏清沅没戳穿他,只是轻轻把黑球往洞口推了推,他第二次推杆,黑球稳稳落袋。
“赢了!”邢成义把球杆往空中抛,又赶紧接住,生怕砸坏了。
离开台球厅时,夜已经深了。老板送他们到门口,笑着说:“下次再来,我教你们打斯诺克。”熊立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来!带着咱素味斋的桂花糕给你尝尝!”
巷口的烤串摊还亮着灯,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香气勾人。五个人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十几串烤串,啤酒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
“我发现清沅跟咱越来越像了。”陈露咬着烤鸡翅,油汁滴在蓝布工装上,她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刚来时像朵白莲花,现在……”
“现在像棵芦苇!”李萌萌抢着说,“看着软,其实韧着呢。”
苏清沅笑着举杯:“敬芦苇!敬桂花!敬素味斋的烟火气!”
啤酒的泡沫沾在她鼻尖上,像颗小珍珠。徐涛想提醒她,又觉得可爱,就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烤馒头片递给她:“这个不辣。”
邢成义喝得有点多,说起年轻时的事:“我跟你王店长刚认识那会儿,她就爱跟我来这台球厅,我总输,输了就请她吃烤串……”
“说啥呢?”陈露笑着打断他,眼里却闪着光。
月光淌在烤串摊上,把五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起像棵枝繁叶茂的树。苏清沅忽然哼起《梦里水乡》,这次徐涛没弹吉他,大家却都跟着唱,烤串师傅也跟着哼两句,火星子从烤炉里窜出来,像天上的星星。
回素味斋的路上,邢成义骑着小电驴,车斗里载着睡着的李萌萌,陈露和苏清沅扶着她,熊立雄在后面推着车,徐涛走在最旁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你们说,”苏清沅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晚风,“咱素味斋的日子,是不是就像打台球?有时候进,有时候不进,可只要身边有人陪着,输了也高兴?”
没人说话,可每个人心里都亮堂着。
推开素味斋的院门时,檐角的灯笼还亮着,像在等他们回家。灶房的锅里还温着水,王店长留的字条贴在灶台上:“醒酒汤在锅里,热了喝。”
五个人挤在灶房喝醒酒汤,汤里的姜丝辣得人直皱眉,却暖得从胃里熨帖到心里。李萌萌趴在桌上,画板掉在地上,上面的《台球厅的合唱》在灯光下,像首没写完的歌。
徐涛收拾碗碟时,发现苏清沅的球杆靠在墙角,杆身上缠着根桂花枝——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像给这晚的热闹,系了个温柔的结。
窗外的月光淌进灶房,把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画。苏清沅望着墙上的影子,忽然明白,所谓默契,不是刻意迎合,而是像此刻这样,你懂我的笨拙,我知你的温柔,在烟火气里,慢慢活成彼此最舒服的模样。
就像台球桌上的白球和彩球,看似各有轨迹,却早已被同一片绿绒台面,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