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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血誓之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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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沙漠的夜风裹挟着细沙拍打在残破的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葛小蛮蜷缩在简陋的床铺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张岭军滚烫的额头。他的体温时高时低,眉心紧蹙,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

"已经三天了..."她喃喃自语,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脖颈处的鳃纹因缺水而干裂,渗出细小的血珠,她却浑然不觉。

帐篷门帘被轻轻掀起,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的鱼尾已经化为双腿,但走路的姿势仍带着鲛人特有的优雅,每迈一步都像是踏在无形的波浪上。

"喝了这个。"汐将药碗递给葛小蛮,目光落在她干裂的鳃纹上,眉头微蹙,"你也该顾着自己。"

葛小蛮接过药碗,却先俯身扶起张岭军,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药汁呈深蓝色,散发着海藻的腥味。张岭军在昏迷中本能地抗拒这陌生的味道,药汁顺着嘴角流下。

"乖,喝下去..."葛小蛮轻声哄着,用拇指拭去他下巴上的药渍。这个动作她做得无比自然,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汐看着这一幕,耳后的鳍状纹路微微颤动——这是鲛人情绪波动的表现。"他体内的九幽之毒已经侵蚀心脉,单靠海灵药治不好。"

"那怎么办?"葛小蛮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汐沉默片刻,从腰间取出一枚珍珠。这不是普通的珍珠,表面流转着七彩光华,内里似乎有液体流动。"鲛人皇族的心头血凝珠,可解百毒。"

葛小蛮瞳孔骤缩。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头血是鲛人最珍贵的精华,取之伤及本源。

"给我。"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汐却将珍珠收回:"代价很大。服用者需与献祭者结下'血誓',同生共死。"

帐篷外突然传来铁无心的咳嗽声。他掀开帘子走进来,金色铠甲上满是裂痕,连眉心的太阳纹章都黯淡了几分。"打扰了。"他略显尴尬地搓了搓手,"观星子前辈有发现。"

葛小蛮轻轻将张岭军的手放回毛毯下,指尖在他掌心短暂停留——那里有一道陈年伤疤,是小时候被冻伤的。她站起身时晃了一下,铁无心赶紧扶住她的肩膀。

"小心。"

葛小蛮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起得太急。"她习惯性地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铁无心恍惚看到了当年太虚门那个活泼的小师妹。

三人走出帐篷,来到营地中央的火堆旁。观星子正在研究黄泉镜,镜面上的黑色漩涡比三天前小了一圈。阿岩蹲在一旁,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连葛小蛮走近都没察觉。

"有进展?"葛小蛮问道,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观星子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倒茶时小指依旧微微翘起,与沙漠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九幽虽被封印,但它的预言不假——七块碎片聚齐,仪式已经开始。"

"什么仪式?"铁无心皱眉。

"复活仪式。"观星子指向镜中漩涡,"九幽本体仍被封印在'无间渊',但它的力量正通过碎片渗透人间。当所有碎片共鸣到一定程度..."

"它就能突破封印。"葛小蛮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向远处——张岭军所在的帐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梦。

观星子点点头:"而且...它选中张岭军不是偶然。"他压低声音,"三百年前那场大战,九幽被'太虚真人'封印。而张岭军,是真人后裔。"

铁无心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它对张岭军的身体如此执着..."

葛小蛮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这个习惯性动作最近越来越频繁,原本粉嫩的唇瓣已经布满细小的裂口。"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消灭它?"

观星子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传说太虚真人留下了一件神器,名为'净世莲'。若能找到..."

"我知道在哪。"葛小蛮突然说,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太虚秘境最深处,历代只有掌门能进。"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父临终前告诉过我。"

铁无心若有所思:"难怪掌门师叔一直想抓你..."

夜风渐强,火堆噼啪作响。阿岩已经靠在观星子腿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块赤焰门护身符。汐望着星空,突然开口:"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做决定。"

葛小蛮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她看向铁无心:"师兄,你能带阿岩和镜子回太虚门吗?"

铁无心握紧拳头,铠甲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你想独自去找净世莲?太危险了!"

"不是独自。"葛小蛮看向张岭军的帐篷,又转向汐,"我需要你的心头血。"

汐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一条细线,耳后的鳍纹完全展开:"你确定?血誓一旦结成..."

"我确定。"

帐篷内,葛小蛮跪坐在张岭军身旁。汐站在她对面,手持一枚骨针,针尖泛着幽蓝光芒。

"褪去他的上衣。"汐命令道。

葛小蛮轻轻解开张岭军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紫黑色的纹路已经从脖颈蔓延到心口,像一张狰狞的网。她手指微微发抖,触碰那些纹路时,张岭军在昏迷中闷哼一声。

"会疼,忍着。"汐将骨针递给葛小蛮,"你亲自来。"

葛小蛮接过骨针,深吸一口气。汐褪去自己的上衣,露出左胸上方一片泛着珍珠光泽的皮肤。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印记,形状像一朵浪花。

"刺这里,取三滴。"汐指导道,"然后在他心口画下同样的图案。"

骨针刺入汐的皮肤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葛小蛮看到她的指甲瞬间变得尖锐,这是鲛人吃痛时的本能反应。第一滴血珠渗出,竟是美丽的湛蓝色,散发着淡淡的海盐气息。

三滴血取毕,汐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她示意葛小蛮继续:"快,血离开身体很快就会凝固。"

葛小蛮用骨针蘸取蓝色血珠,在张岭军心口小心翼翼地描绘浪花图案。每一笔下去,张岭军的肌肉都会剧烈抽搐,但她强迫自己继续。

图案完成的瞬间,汐突然抓住葛小蛮的手:"最后一步。"她将骨针刺入葛小蛮的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滴在浪花图案中央。

红与蓝交融,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帐篷被映照得如同海底世界,光影在水波中摇曳。张岭军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又重重摔回床铺,一动不动。

"张岭军!"葛小蛮扑上去,却发现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的紫黑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汐虚弱地靠在帐篷支柱上:"血誓已成...你们现在...同生共死..."她艰难地呼吸着,"他若死...你也会..."

葛小蛮握住张岭军逐渐回暖的手:"我不后悔。"

黎明时分,张岭军睁开了眼睛。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晨光透过帆布缝隙洒落,在毛毯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线条。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惊讶地发现体内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清凉感。

他掀开衣襟,看到心口的浪花图案,瞳孔骤缩。作为太虚门弟子,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鲛人血誓,最古老的生命契约。

帐篷门帘被掀开,葛小蛮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看到张岭军醒了,她手一抖,热汤洒了一些在手上,却浑然不觉。

"你..."她的声音哽住了,眼眶瞬间通红。

张岭军坐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葛小蛮急忙放下碗去扶他。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吸一口气:"血誓?"

葛小蛮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嗯。"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葛小蛮挣开他的手,将汤碗塞给他:"先喝汤。"她转身整理药箱,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你当时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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