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心绪（2/2）

长赢抿唇，警惕地看着影子，攥紧了手里的剑，影子见状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还不下山？我记得我说过，若是岚岚要杀你，我拦不住她。”

见着长赢没说话，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颗石球前伸出了漆黑的手，他手指修长，从石球上穿了过去，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如同影子一样的身体。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比这石头还犟。”

只是叹息一声，他转头看向长赢：“离魂之术于你而言是根本，如今我无半分修为，所以只是劝你一句，若你想活，尽早将此身躯还于本人，早些离开问道宗吧。”

长赢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前辈哪里话？恕晚辈不解。”

影子轻笑：“你觉得你还是你吗？离魂之术，分魂之法，你占据他人身躯和魂魄，占据他人记忆，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诸多记忆在脑海中，你分得清吗？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离魂之术之所以是禁忌邪术，一是因为它伤人魂魄，二是让施法之人失去道心自我，分不清自我与分魂。”

长赢握剑的手青筋鼓起，脸色阴沉，许久，他终于还是开了口：“我本就没有自我，只不过是一个寻求活路的游魂而已。”

影子很平淡：“所以我劝你下山，在问道宗，以岚岚的性子，她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逗逗你，可她终究会杀了你，她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所谓的离魂之术在她眼中，也不过是稍微复杂一点的术法而已。”

他望着长赢的方向：“你想活，就该离开此处。”

长赢摇了摇头，他目光坚定，定定地看着那颗石球，什么也没说，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了，影子叹了一口气，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长赢上前一步，站在了影子先前站的地方，像他一样伸手，试图触摸剑气横生的石球，石球上残留的剑气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落在了石球上，他不为所动，继续伸手，手掌终究摸到了石球，只是手心的血迹弥漫，他笑了。

他收回手掌，收起长剑，长身玉立地站在石球前，带着微笑，一双眼里似乎有光：“我是长赢。”

他放下手，转身往外走去，站在云峰外的广场上，看着山间的云海翻涌，他眉间微动，随即抽出长剑，御剑出了问道宗。

到了山下小镇中，他寻了一间寻常茶铺，刚坐下，一个穿着布衣，面容普通，看似是小镇中居民的人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坐下。

茶铺简易，还有其他人在，那人看向长赢，搓了搓手，随即又挠挠头，露出一个颇显尴尬的表情。

长赢撇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那人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开口：“尊……就是，蕴莉说，有人到了她店里，要她炼丹，那个人说她叫旭枝。”

长赢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恍惚，只是很快，他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告诉蕴莉，不可胡来。”

“好的，还有就是先前来往的几个魔修在鬼街住下了，您看，如何处理？”

长赢思考了一番回答：“暂且先让他们在鬼街住下，待本座……我事成，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人欣喜，点头：“知晓了，您放心。”

长赢嗯了一声，让他先走，那人起身对他笑了笑走开，消失在人流之中，长赢坐在原地，茶铺很热闹，毕竟是问道宗山下，来往之人很多。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茶水还冒着热气，茶叶浮沫有些多，他撇去茶沫，低头喝了一口，不知为何，他低头看着茶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他抿着茶水，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愉悦：“原来没死吗？所以你才如此风轻云淡，没死，没死便好。”

他一口喝完杯中茶水，将茶杯搁下，也放下了茶钱：“没死，那就再杀你一次好了。”

收了外界的信，他再次回了问道宗，如同往常一样，重复着练剑，这是叶知桓的习惯，从他成为叶知桓起，不知何时也成了他的习惯。

叶知桓没什么天赋，只能日复一日地练剑，试图离圣女近一点，可终究还是比不上他的一点力量，轻而易举便让他得到了期许多年的东西。

长赢不喜欢叶知桓，叶知桓更像是他的另一面，永远保持着无谓的善良和正直，对着圣女有着不明所以的仰慕，面对别人对他的恶也总是视而不见，懦弱至极。

可他却又不得不选择去成为他，因为，他来自西南，因为他有着世上少有的脸，出身小家族，对圣女满是感情，这样的叶知桓进入问道宗，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而他，填补了叶知桓修行上的不足，现在的他，是成为圣女心上人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