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2)
第45章
谢南洲一声呵,除夕立刻停下动作,放过地上的人,转而扑往谢南洲那处。
谢梓清得以撑起身,用衣袖拭过颊边口水,回头看去。
而对待跑回来的黑狗,谢南洲态度有些冷淡,面对它的乱蹭和躺倒后露出肚皮求摸的动作,没给丝毫反应。
脑袋里映出的都是刚才除夕对那人无比亲热的模样。
只有他清楚除夕那样表现有多反常。
它向来对人警惕,除了自己,绝不会主动亲热,更不会做出那般殷切之举。
就像是看到了最亲近的人。
可……他们明明都已经……
死了。
谢南洲脚尖偏转,绕开热情讨好的除夕,走到男人近前,拱手赔礼道:“给先生赔罪,它是我所养,刚刚没看住让它跑了出来。”
谢梓清已经站起了身,摆摆手,“没事啊。”
他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刚才黑狗突然冲出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除夕罢了。
眼下认出来了,心里不知有多亲切。
五年过去,除夕也从那么小一只奶狗长成威风凛凛的猎犬了。
“除……”谢梓清下意思要唤它的名字,对上谢南洲的目光,顿时觉察失言,“这狗叫什么名字?还挺亲人的。”
谢南洲语气淡淡,“除夕。”
说话当头,除夕还要凑上前,尾巴摇得飞快,冲着谢梓清两眼放光。
却在下一秒被谢南洲无情按住脑袋,不允它再动一下。
“没事,我挺喜欢狗的。”
他可想摸摸除夕了,内心更惊讶于五年过去,它居然还能对自己这么亲热。
真是一条好脾气的狗呢。
谢南洲却仍未放开禁锢除夕的手,只说:“先生一会不是还要与员外见面,南洲就不在此打扰了。”
话落,目光在男人脸上顿了顿,接着从袖中掏出方帕子,递给他。
谢梓清懵懵接下他递来的帕子,眼神里透出不解。
谢南洲看出他的疑惑,总算松开了按着除夕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侧。
谢梓清自己看不到,但在谢南洲的眼里,清楚映出他侧脸上挂着的长长一线晶莹,湿润了发丝,黏在脸上,被阳光照得格外亮。
有些邋遢。
谢梓清试探着举起帕子,碰上侧脸。
谢南洲转身离开,不妨被他叫住,“南洲,读书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再好好考虑。”
语气温煦,听得出的真诚,“你要知道人在世上,得到的东西都会逝去。可就一点,学到的知识和见识不会消失,它会永远刻在你的骨子里。”
谢南洲背对着他,始终没有转头。
唇角勾起,却是个寒笑。
什么得到的东西都会逝去。
以前或许会。
可现在不会了。
属于他的,他要牢牢攥在手心,不论那是什么。
谢梓清等着他的回答,然而等来的却是谢南洲头也不回地离开,决然且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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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员外姗姗来迟,先跟谢梓清道了歉,接着两人坐下来,聊起正事。
说是正事其实也不算太正经。
无非还是谢南洲读书的事。
谢梓清想起那天谢南洲的话,不动声色开口问他,“员外,我来时听小厮说南洲在做对账的事。既然他未读过书,那应是连字都不识,如何能做对账一事?”
“先生此话提到了点子上,这也是为何我一定想让南洲参加科举的原因。”谢员外手腕频动,折扇起伏。
“我刚捡这孩子回家的时候,他还很是提防,问他名姓,家住何处,一律不答。我想他受了惊吓,不欲逼他,就每日遣人送衣送食,其余一切皆由他心意。那一日,我从府外回来,他突然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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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
男孩瞪着惊慌的双眼,手指攥紧谢员外的衣摆,急切得快哭了。
“孩子,怎么了?”
“除夕……”他磕绊着,嗓音哽咽,“除夕不动了,求你救救它……”
那双眼蒙着水雾,悲切无助一瞬倾泻。
没有人能帮他,他只能求这个将自己捡回家的人。
“别着急,孩子,我去看看。”谢员外温言宽慰,牵着他进府查看。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黑狗的名字叫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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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好除夕之后,他对我就没有先前那么提防了。我时常在书房练字,他就在旁边研墨。
“有一次,我见他用树枝在地上勾写,字迹竟与我有七八分像,我以为他是想识字,便生出了送他去学堂的心。可与他一提,他却十分抵触。”
谢员外说起这些往事,怅惘一时,“我见他不愿,只好放弃,但想着他若不读书,恐怕此后生活艰难,不过我向来不会逼迫人,也就由着他,只是有意在他周围放了不少开蒙用的书。
“一年前,我名下铺子的账目突然对不上,连经验老道的账房先生都找不到问题在哪里。那孩子却只是扫了两眼,便肯定这账是假账。账房先生被他吓得不打自招,承认了做假账谋财的事情。”
“我惊讶万分,他从未入过学堂,却自学成才,习得断问识字的本事,竟连复杂繁琐的账目都看得懂,实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谢员外叹惋,“我不忍埋没他的天资,屡屡想送他入学堂,可总是不行。”
他看向对面青竹一般,通体文气的男人,满眼恳切,“谢某看得出先生并非池中物,或许你可以救这孩子,让他好好发挥这满身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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