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2)
第95章
纪瑾年的尸首葬在了漠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他是大理寺卿之子,却莫名其妙死在了漠城,身为刑部侍郎的谢南洲难辞其咎。
他须得在回京之前,给大理寺卿,也给文武百官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然便会遭人质疑,上奏请罚。
至于明家,尽管明子实一再咬死,矿山的事是他一人之为,与明家其他人都没有干系。
但谢南洲仍旧将府上一应人等看押,又借明子实的手令招了小女儿和大儿子一家回漠城,在他们刚进漠城的同时,就被伺机在侧的玄铁军所拿下。
此一番雷厉风行的操作,只在几日内便控制了整个明家,将北境的掌控权重操于手。
漠城的地方官听闻风声,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如此倒让谢南洲免了不少麻烦。
处理完这些,他总算能有空解决最后一桩麻烦事。
谢梓清睡了不知多久,在醒来的瞬间,只觉浑身沉得厉害,像身体里泡满了水,头胀胀的发疼。
他迷迷糊糊撑起身,还是客馆的布置,床畔放着盏灯,跟随他起身的动作,火焰明灭一瞬。
接着他看见了屋中背身而立的人。
“南……”
出声的一瞬,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至极,竟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不过这动静足以令那人听到,他慢慢转过身,没什么情绪地走近,从一旁的小几上倒了杯水,递给谢梓清。
他喝下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舒服多了,“多谢。”
谢南洲却脸色冷漠,对待他像是一个陌生人,完全没了前几日的好态度,“纪瑾年死时,只有你在他身侧,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在审问犯人,不留丝毫情面。
也是,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情分。
谢梓清不避讳地望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你是在审问我吗?”
“难道不该?”
这四字出口,谢梓清失落地垂下长睫,掩去了眼底肆虐的伤情,不让人看见半分,“纪瑾年是服毒自尽的……”
不愿回想的记忆随着话语逐渐复苏,他艰难地顿住,过了会才继续道:“他说白羊城的刺客是他找来的,说矿场的事他也知情……”
说到这里,谢梓清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鼻尖泛起的酸意,声线不稳道:“他还说……对不起我们。”
“他是什么时候服下的毒?”
“不知。”
“你为何会与他一道出去?”
“……他说他想出去逛逛,希望我可以陪他。”
谢南洲又问,声线里没有一丝情感,“他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告知于你?”
“谢南洲!”谢梓清猛地擡起头,双眼通红,欲将泣血一般,瞪视着面前人,似乎想透过他的身体,在更深的地方,看见什么。
可惜没有。
巨大的心理冲击下,他唇瓣不受控地剧烈抖动,哽咽道:“你……你还有没有心?”
“我再问你一遍。”谢南洲仍旧态度冷硬,不似个活物,像个只知厮杀的兽,“他究竟为何将这些事告知于你,你若不说清楚,待回了京,便要进刑部受审。”
心中有什么突然崩塌了,谢梓清满眼的不可置信,倏尔又都消失,他拭去泪水,自暴自弃道:“你现在便可抓我进刑部审问,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信与不信,全权在你。”
“我清楚,纪瑾年的死事关重大,你需要给百官一个交代,若你找不出凶手,”他放下杯子,心死了般,冷声道:“大可以将我交出去,说是我下毒害死了他,随便编个什么罪名,说我是他的同谋亦可。”
两相对峙,谁也不让谁,谢南洲最终拂袖离开。
出门后,等在外面的心腹迎上来,“大人,明府的事都处理妥当,我们离开后,会由玄铁营负责看管,另外还留了心腹在这边看着。”
“嗯。”
“经查实明子实当日所提及的,在漠城与他见了一面的人,就是纪瑾年。之后他知晓事情败露,便服毒自尽,就是不知为何会与谢大人牵连上,这事可还需要属下再查查?”
谢南洲脸色霜寒,俨然是此刻心情不大好,心腹觑着这一幕,不敢催促,等了等,才听见他说:“不必,此事我心中已有决断,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回京。”
回京的一切事宜安排得很快,谢南洲还将明子实一道带上,押回顺天受审。
谢梓清仍旧与谢南洲同乘一辆马车,想象中即刻被人抓进牢中受审的事没有发生,等来的仅仅是旁人的一句通知。
隔了一夜再见,似乎没什么改变,可谢梓清明确清楚,他与谢南洲之间的距离更远了,那种不信任是无法修补的裂痕。
而突然少了个人,马车内的空间宽敞了许多,他坐在离谢南洲最远的位置,谁都不看谁,沉默像把钝刀一点点将两人割裂。
就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车外突然传来声惨叫,接着兵刃相接的乱声不绝于耳。
谢梓清表情大变,这时马车剧烈晃了下,下一瞬车帘被人掀起,光线明灭之际,一柄长剑杀气腾腾地刺了进来,直指谢南洲的脖颈。
谢梓清瞪大双眼,眼看着那剑即将刺中谢南洲的喉管,却在毫厘间被他擡手一挡。
“锵”一声脆响,进势迅猛的长剑停在喉咙近前,衣袖落下,露出他手中的短匕。
杀手见状,并不恋战,急急收了剑,撤身后退。
下一刻马车四处纷纷发出重响,似被铁器勾住了四角,谢梓清神情紧绷,仅呼吸的瞬间,“砰”地一下,车厢便在重力的拉引之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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