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第2章
姜知远嘴角的一抹冷笑长时间地凝在嘴角,眉目都是冷冷的。因为醉酒,眼神有些虚浮。他手里还攥着姜衍的领带,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那枚翡翠蛋面,动作却一下重过一下。
在滴滴答答的水声重,粗陋的镶嵌工艺终于不堪重负,“吧嗒”一声脆响,阳绿色的石头和铜托分崩离析,从姜知远手中滚落,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
“小心!”
姜衍下意识想去接,大理石瓷砖光滑的表面星星点点的水渍蜿蜒成流,他身体前倾,失去平衡,跪倒在地,膝盖骨撞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达一声。
姜知远终于从那种游离的醉态重清醒过来,很快弯下腰,捡起那枚石头。
它并没有完全破碎。
然而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中,从石头内部向外皲裂的裂缝也无处遁形。
姜衍哼了一声,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他听见声音,回头去看。
沈承簪站在那儿。
纯黑色的无尾礼服剪裁得当,身形流畅,没有任何显眼的logo,然而门襟左侧四英寸处那枚极易被忽略的深灰色星形刺绣,不露声色地昭示此绅装裁自意大利某个享有百年盛名的工匠世家之手。
姜衍的视线从沈承簪脚上那双黑色皮鞋一路向上,才晃悠悠地落在他冰冷冷的眼睛里。
然而他的嘴角仍然带着笑意。
沈承簪说:“姜知远,婚礼取消。”
姜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扶着洗手台颤悠悠站起来,错愕地听着沈承簪没什么语气的话。
“你说什么?”姜知远似乎也没料到沈承簪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句话。
在婚宴即将结束、宾客尽兴而归的档口,说出婚礼取消这样的话。
姜知远向前一步,攥着那枚即将从内里分崩离析的翡翠,盯着沈承簪的眼睛,他好像在逼问,又接近于恳求:“你说什么?!”
沈承簪只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笑了笑。
姜衍扶着洗手台站着。洗手间里太过明亮的光线晃人眼睛,于是沈承簪周身那种近乎傲慢的雍容淡漠便淋漓尽致地展现。
“知远,承簪,你们在这儿呢......小衍也在啊......婚宴还没结束,怎么都聚在这儿,客人还没走呢......”
“伯父,”沈承簪对姗姗来迟的姜贺点头致意。
“没什么事儿就都回去吧,”姜贺点点头,“还有几桌客人没走,去打个招呼。”
沈承簪:“伯父,我和知远还没有领证——之后也不会领了。这场婚宴,就当作普通的商务宴请。”
姜贺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嗯,我怎么没听懂?”
沈承簪说:“我的意思是,我和知远的婚礼取消。”
“什么?”姜贺愕然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承簪,开什么玩笑?”
赵晨晨也出现在卫生间的门口:“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围在这儿?知远,傻站在干什么呢?”
姜贺皱着眉头没有出声,看向姜知远:“知远,到底怎么回事?”
姜知远原本就修长的身形在此刻全然绷紧,在贴合腰身的西装包裹之下,显出一种蓄势待发的锋芒,他盯着沈承簪,嘴唇微微颤抖:“沈承簪,你什么意思?”
沈承簪说:“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你有的是选择。”
赵晨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她不明原委,只能强撑着笑脸打起圆场:“这怎么了?这才新婚第一天,怎么就闹别扭了?承簪,你大他几岁,知远不懂事,别跟他计较。”
她看着面色惨白的姜知远,使着眼色:“小远,闹脾气也要分场合,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沈承簪打断她:“伯母,不必。”
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地流连过在场几人的脸,淡声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哎哎哎!承簪!这是怎么了?”赵晨晨慌慌张张地要去拉沈承簪,仅剩的修养又逼得她尴尬地收回手,转而急匆匆地冲着姜知远说,“小远,你做错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
姜知远没吭声,僵直着站在那儿,垂落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掌心冰冷圆润的触感不断侵蚀他的理智和尊严。
再次和沈承簪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他近乎失态地咬牙切齿道:“为了一块破石头,沈承簪,至于吗?!”
姜知远高举手臂,将紧攥掌心的那块石头砸向地面。
“......哥!”
姜衍正扶着洗手台,忍着膝盖的钝痛,无所适从地站在那儿,被姜知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又要去拦,脚下一滑,再一次滑倒在地,双手撑在瓷砖上,膝盖磕在地上,痛得他倒吸冷气。
这一次,翡翠蛋面彻底四分五裂,碎碴子溅成飞沫状,散开在狼藉的白色瓷砖上,有一种惨淡的美感。
姜衍拣起几块最大的碎片,擡起胳膊抓着旁边的洗手台,趔趔趄趄地站起身。
他摊开掌心,将碎碴子展现在众人面前,低声说:“......应该还能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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