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2/2)
午后时分,朝宗村又变得酷热无比,然而村民们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天气,又因为高兴,生了篝火围在一起载歌载舞。一时间,好不热闹。
贵人们坐在阴凉处,远远地望着这些村民,像是高不可攀的天神。他们坐在那儿,看着村民跪倒在烈日之下,虔诚地祈祷。
“请贵人赐福于我们朝宗村,让我们免受瘟疫、饥荒!”
整齐激动的声音在贫瘠炎热的土地上回响,村民们个个双手合十,俯首跪拜。
就这样连喊了三声,坐在上首的那个戴着黑色帷帽的男子终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右手高高擡起,又轻轻放下,随即坐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让村民们热情高涨,跪拜地愈发虔诚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村民们继续载歌载舞,见贵人们坐着无聊,有略微胆大一点的村民就邀请他们和自己一起跳舞。这样的舞,是对天地的祭祀,没有丝毫的不敬。
“还是不了,我们旅途劳顿,实在没有力气再跳舞了。”温柔女子笑了一声,解释道。
虽然被拒绝,然而女子的声音如同天籁,村民们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自责自己考虑不周,又开始大喊起神女来。
听到众人的追捧,女子的笑意越发浓了。
村长此刻也很高兴,刚刚贵人赐予他们白米,村民们也一饱口福,他将狗娃的一小部分白米装好,自己却没有吃半口,因为闻着这米香就已经让他无比陶醉了。
这一日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村长默默地想着,又瞥见贵人们坐在那里,似乎因为酷热难当,桌子上的吃食他们压根没动。
村长一时间有些不安起来,贵人们为他们赐福,而他却招待不周,这实在太失礼数了。
村长立刻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贵人们扇扇子,果然见他们的眉头松快了一些。
“有劳村长了。”女子说道。
村长连连颔首,旁边扇扇子的几个小伙子也扇得更起劲了。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其中扇扇子的一个小伙子见了满桌的吃食,还是没有人动筷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每日只吃些野菜裹腹,今日见了这么多好东西,难免有些嘴馋。
“怎么,想吃?”坐着的一个贵人见状笑了起来,“这东西你们也入得了口?”
小伙子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桌上的那盘红薯掉在了地上。
“哎呀,不小心失手了。”贵人惊讶道,有些抱歉地看着小伙子,“反正我也不吃,若是你想吃,便拿去吃吧。”
小伙子的脑子有些空白,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看到贵人的笑脸,他立刻放下了心房,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红薯香甜地吃了起来。
贵人和同桌的人对视了几眼,突然猛烈地笑了起来。
“有趣,当真是有趣!”
看着贵人的笑颜,小伙子也露出了腼腆的笑,他长得粗黑,笑起来并不好看,但他此刻心里激动,倒以为贵人平易近人。于是,他站了起来,热情地将桌上的吃食夹到贵人的碗里,“大人,尝尝吧,很好吃的。”
然而看到他忽然靠近,刚才还在笑的贵人倏地变了脸色,猛地推了小伙子一把。小伙子重心不稳,往后倒去,竟直直地倒在了温柔女子的身上。
气氛沉寂了片刻,紧接着便是急促而响亮的哄笑。
“难怪主子夸你国色天香了,俘获了主子不说,连这枯萍人你都勾引,真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这是人家的本事,旁人想学还学不来呢。也是,你这么尽心办事,主子铁定会更器重你的。”
“哈哈哈,神女普渡众生嘛,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村长看到这一幕心里感觉有些不妙,正想上前说些好话,却见眼前闪过一道剑光。紧接着,便是那刺目的血。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女子的帷帽,村长看见了面纱之上的眼睛。
那双眼睛绝美,却无比冷漠。血腥气在炎热的土地上弥漫,村长突然有作呕的冲动。
“晦气。”女子将没了气息的小伙子推倒在地,拿出自己手中的帕子细细擦拭了一下自己白嫩的手,然而将帕子随意一扔。
帕子落地,遮盖了小伙子死不瞑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