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1/2）

铜钱

为了银渊，背弃一切，曾经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本是世家之中毫不起眼的人，因为心肠硬，亲人不爱，手足不亲，浑浑噩噩地活着。是银渊赏识他，认可他，将他当成了至亲。没有拿世人的那套来评价他，说他心肠硬焉知不是优点，传了秘术给他，还让他有了信仰。

所以，卫无殇发誓，一定要将这信仰贯彻到底。为了不改初衷，他也对自己下了秘术，为的就是让自己心如磐石。

再后来，他娶妻生子，妻子是个极其善良柔顺的人，纵使见他心硬如铁，也只会怜惜他，事事以他为先。辰儿也很听话，他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孺慕之情。卫无殇记得那段时间，是他难得感到惬意幸福的时光，他原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没想到后来银渊身死，妻子得知了他将曲昭带回来的真相，劝诫多次，然而那时的他已经因为秘术已经魔怔了，根本听不进去。妻子不忍见他越陷越深，她知道唤醒秘术的方法是让那人遭受巨大的刺激，最终选择了自刎……

卫无殇的确被唤醒过一段时间，然而银渊的绝对信仰，让他执迷不悟，于是他对自己再次使用了秘术，借此忘记失去妻子的痛苦。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此生活着的目的，就是实现银渊的信仰，守住神殿。可是后来……一切都失控了….…

怎么不说话了？曲昭见他这般失魂落魄，冷笑道，为什么你现在表现的很爱自己的儿子，卫大人，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阿昭，辰儿如今这样潦倒落魄，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当初他以为你死后，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就连我想要让他忘记，也没能做到。卫无殇说着摇了摇头，辰儿像我，他其实心很软，所以阿昭，如果你对辰儿还有感情……

所以当初你那么不顾卫辰的感受，就是决定了用秘术让他再次失忆，对不对？曲昭打断了卫无殇的话，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但是后来你失败了，所以现在才变成这个样子，对不对？

曲昭的眼睛里爆发出一股摄人的光芒，让卫无殇的阴暗心思无所遁形。

没错，当初，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因为那时候辰儿太痛苦了，挣扎的也太厉害，所以并没有成功。

那段时间他们父子如今水火不容，卫无殇始终不明白向来将他的话奉为圭臬的儿子怎么会变成那般叛逆的样子，几次交锋下来，卫无殇也觉醒了记忆。觉醒记忆的那一日，卫无殇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忽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妻子，每每想来痛不欲生。后来辰儿发现了他母亲身死的真相，与他彻底闹掰了。

卫无殇向来心硬，也从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那段时间，后悔、愧疚，时时刻刻蔓延在他的心口，让他几欲窒息。

卫无殇原本想再次对自己使用秘术的，然而这一次却根本无法施展，而且因为两次秘术破裂，他的武力值下降了许多……

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当卫辰的父亲？见他如此，曲昭冷笑连连。

曲昭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卫无殇一眼，无视卫无殇的哀求，转身离去。

阿昭……卫无殇跪伏在地上，血流了满地，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来。

刚才他说了那些话，就是想让阿昭能够回心转意，然而卫无殇知道自己有多卑劣，阿昭受的苦比他们更甚。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阿昭是那般聪慧肆意，而后来她变得懦弱自卑，都是因为经受了神殿惨无人道的折磨，她的内心被恐惧占满，所以才会那般煎熬。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

萧星馆内，人来人往，都在为半个月后莳柳和童峰的大婚做准备。而这时，一道暗影趁着夜色钻入了拐角之中。

“莳柳姑娘和童峰大人真是珠联璧合，到时候的大婚也不知是何等盛况啊。”

“是啊，有了他们的带领，到时候枯萍人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话说童峰大人可真是威武啊，短短的时日就揪出了那么多心机叵测的人，否则这些人隐匿在枯萍，不知道要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祸呢！”

两个小丫鬟捧着瓜果从荷花池旁走过，嘴里窸窸窣窣地议论着，眉眼间满是对童峰的敬仰和对大婚的期待。

苏衡在角落里听着，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童峰、莳柳两人狼狈为奸，已经成了神殿的死敌，难道真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不过这段时间，童峰的确除了他们在乌槐城的许多暗桩，让他们行为处事大为不利。童峰是杀害她叔父的罪魁祸首，再加上这段时间对他们穷追堵截，苏衡这段日子可以说过得十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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