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般若浮生（1/2）

番外般若浮生

“从今日起，关闭上清神域。”

这是澹台烬离开梦境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待他站定睁眼，他们四人已经回到了墨河水底，中心的法阵已然暗淡无光，而那原本盘踞在墨河水底的‘妖龙’，也消失不见。

“陛下！”

廿白羽和翩然急忙赶到澹台烬身边，同时对已经恢复意识的另外三人戒备起来。

澹台烬看向不远处的叶夕雾，只见她呆愣在原地，眼中隐隐有泪水闪动，随后回望向他，神情却愈发复杂。

澹台烬抿了抿唇，般若浮生中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饶是早已看尽世间冷暖的他也不免心神激荡。

黎苏苏则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桑酒在雷劫下魂飞魄散之后，她便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里面有个声音在与她对话。

“桑酒与诸神拼尽全力，方才换得魔神与苍生和解的机会。可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那场事关三界存亡的赌约，桑酒输了。”

“不是的！”黎苏苏辩解着：“先前神域传承断层，仙门百家只专心除掉魔神，对于上古赌约一无所知！宙神稷泽将我送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了解真相！如今澹台烬还没有变成魔神，桑酒与魔神的赌约还在继续，三界就都还有机会！”

“即便后世之人不知晓赌约，但失去了传承记忆的魔神再次选择灭世，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这破烂的人间，本就不值得！”

“不是的！”黎苏苏有些激动：“人性固然有恶的一面，但是魔神未苏醒的万年之间，人间亦未曾变成炼狱！这足以说明，这个世界纵然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但总有人在缝缝补补，温暖人间！”

“可你说的人间温暖，却是没有半分传递到魔胎心中啊。”

黎苏苏一时语塞。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你且仔细回想一下桑酒与魔神赌约的全部内容。”

‘我们就赌，你会重新拥有爱的能力，纵然这世间不完美，但你还是会爱上这个世间，愿意接受这个有痛苦，有黑暗，但同时，也有欢喜，有光明的世间。也会有人如你爱这世间苍生一般的爱你，你再也不会是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而是会被分享爱的喜悦……

魔神，你想看一看那样的你吗？’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黎苏苏呆呆的呢喃着，是啊，小魔神都没有感受过别人对他的爱，又怎会因爱上这世间而放弃灭世呢？

“可……小魔神他，根本没有情丝，又怎么学会去爱……对了，情种！”

黎苏苏话刚出口，猛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桑酒当年从幻境之中带出了情花，还将它们种在了神域！”

那声音没有再回应她，黎苏苏渐渐沉迷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待她回过神来，看向澹台烬时，眼前忽然浮现她作为桑酒时与冥夜在一起的记忆，尤其是桑酒消失时冥夜那深情的眼神与此刻的澹台烬重叠在一起，竟让她有种正被他爱着的错觉。

可是，他是魔神啊……

心底涌起的声音让她忽然惊醒，眼前之人可不是上清神域的战神冥夜，而是还未曾觉醒的小魔神，五百年后，这个人会杀掉仙门百家，灭掉她的满门。

不会的，不会的！黎苏苏对着自己说，她要改变这一切，绝不会让悲剧重演！这一次，众生绝不会输！

然而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澹台烬，黎苏苏却仿佛脚下生根一般，一动都不能动。好在萧凛及时挡在了她的身前，澹台烬见到萧凛愣了一下，随后运起妖力攻击萧凛，萧凛架起宝剑阻挡，两人一时陷入胶着，庞宜之见状跃到二人中间开启了一个传送法阵，片刻后，黎苏苏、萧凛、叶冰裳与庞宜之四人便不见踪影。

廿白羽似是打算追击，被翩然拦下，她对着廿白羽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澹台烬的方向。只见年轻的君王虽一身落寞，却已毫无肃杀之气。

廿白羽只好放弃追击的打算，两人随着澹台烬一同默默不语。

四人逃离了墨河，纷纷松了一口气，庞宜之感叹道：“总算离开这劳什子鬼河，脚踏实地了。”

黎苏苏却还是有些愣愣的。

叶冰裳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夕雾。”

黎苏苏擡头，见到叶冰裳，不由忆起般若浮生中的天欢。她是桑酒的好友，虽然娇纵蛮横，与桑酒初期有些误会摩擦，可每逢关键时刻都因为她的援手，才使得桑酒与墨河化险为夷。想到叶夕雾从前对叶冰裳的种种作为，就算不是自己做的，黎苏苏也倍感愧疚，只希望如今的自己与叶冰裳也可如桑酒与天欢一般，解除误会、冰释前嫌。

想到这里，黎苏苏对着叶冰裳露出一个笑容：“大姐，你最近还好吗？”

叶冰裳愣了一下，如今盛景两国交战，盛军连连败退，叶清宇又带着将士投敌，全家留她一个人在盛都承受百姓辱骂，她居然还问自己过的好不好？叶冰裳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即便是经历了一番桑酒那般聪慧之人的一生，她这妹妹依然是如此愚蠢自私。若非她跟着天欢的视角经历了一场场危机，看待事物的角度已然不同，只怕又会因此自怨自艾，心生愤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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