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为师本分 > 第 98 章

第 98 章(1/2)

目录

第98章

叶子慕自混沌中挣扎着醒来,匆匆忙忙赶来牢房,就看见原本应该有两个人的空间,如今只剩一个蹲在角落里的思清。

“有出息啊,放走杀人凶手。”叶子慕眉眼冷冷,“思清,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思清毫不畏惧,吸吸鼻子,有些委屈道:“少主,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凶手。”

隔着一扇牢门,叶子慕眼神变得阴冷,冷道:“哦?听这意思,思清知道凶手是谁?”

“……”沉默一瞬,思清说:“是我。”

叶子慕没有出声。

思清继续道:“少主惩罚我吧。”

“闫思清!”叶子慕似是怒极,“杀人凶手是要给大巫师偿命的!”

思清又把脑袋埋入膝盖,闷声道:“……知道了。”

叶子慕气得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是不是?”

思清颤着哭腔道:“我是大巫师捡的,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思清蓦地擡头,脸上满是泪痕,“可是少主,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思清眼睛红红的,咬着唇无声哭泣,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泪珠看得叶子慕心烦,声色也缓和下来,意味不明道:“谁把你当好朋友了。”

思清抱着膝盖哭得更加伤心。

城主下令,思清死罪。

一时间,城内哗然。

执行那天,有巫师阻拦,叶子慕说:“大巫师是他杀的。”但说完这句,劫囚的人也是叶子慕。

思清被好端端带回去关在少城主府邸,失去自由,不被人看望,只有城主进去见过一次,城主再看思清时眼神都不一样,讥讽的话脱口而出:“小小年纪,学会勾引少主了。”

这时候思清还会辩解,“没有勾引,我跟少主是好朋友。”但很快想起少主说的根本没把他当好朋友,眼神黯淡下来,说:“我没有勾引,城主误会了,我与少主,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可随着某些记忆越来越清晰,宛若上辈子就发生过的事,思清不笑了,也不撒娇了,渐渐变得沉闷,一句话不说。

叶子慕再怎么逗他,他都跟看不见听不见一样,叶子慕不让他出去,他就在后院行尸走肉一样瞎走,没留神撞到柱子,额头都流血了,不喊不闹,自己爬起来继续走。

叶子慕会骂他,骂完又买好吃的来哄他,可思清早已听不进任何话语,孤零零的靠着柱子,再没有以前生机。

无爱之城乱了,叶子慕地位堪忧,他不管不顾,终日守在后院不走,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我欠你满城人命,还你一座无爱之城,你含恨而死,我紧随其后,还不够消气吗?”

没人知道他在对谁说。

……

林焉顺着思清所说的暗道出城时,天还黑着,行走很不方便,他把白楚攸放在后背背着,一手托着夜灯照明,费了些时间才远离无爱之城。

林焉自身也很疼,伤口不见好,没有药,已经开始溃烂,还不敢太大步走,怕扯到白楚攸伤口。

夜晚太黑了,林焉自小怕黑,此时不自觉嘟囔出声:“白乐乐,你醒醒啊,我怕黑。”

“白乐乐。”

他又小声叫着,不想说话,只是想叫叫。

晚间湿气重得厉害,他怕白楚攸烧更厉害,想找个地儿歇歇,可客栈不敢去,离逶迤山还远,荒郊野岭,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地方休息。

前方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轮廓,似是一间荒弃的茅草屋。

林焉提灯远远打量,身前异动,垂在他胸前的手接过他手心的灯。

“白乐乐!你醒了?”林焉惊呼。

“嗯……”后颈的呼吸沉了几分,白楚攸还闭着眼,尖锐的疼痛从意识醒来的那刻起就席卷全身,实在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能小声从喉间发出一点碎声回应。

“好好好,醒了就好,别说话了,我带你去休息。”林焉还在跟他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意识又要睡去。

茅草屋不算大,里面应该许久没有人住,但陈设如新,衣物整整齐齐叠在柜子里,只有柜子表面有灰。

林焉如释重负叹息,“白乐乐,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肩侧的手一松,拿不稳的夜灯掉落在地,烛火瞬间熄灭。

林焉把白楚攸放在床榻上,锁好门窗,不敢多点蜡烛,只点了一只放在床侧,借昏暗烛光打量白楚攸的脸。

好像比先前好多了,呼吸有力,明显能看见生气,只是醒不了太长时间,能醒来帮忙打着夜灯照明,似乎已经耗费太多心力。

林焉趴在窗边往外看,什么异样也没有,应该没人追来。后院有流淌的山泉水,林焉渴得嘴唇干裂,却不敢趁着夜色出去打水,一是怕黑,二是怕一转身,白乐乐又不见了。

林焉忍到天际泛白,从橱子里翻出几件干净的粗布麻衣,想给彼此换上。白楚攸衣服上都是他自己的血,伤口裂开反复渗血,大片大片的红,看着就心惊不已,外衣脱下的瞬间,白楚攸又醒了,半合着眼,安安静静望着林焉不说话。

“白乐乐你醒了?”这次林焉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反而多了惊慌,天知道他正在脱人家衣服,并且更进一步连亵衣也要换。

白楚攸没应声,高热还没褪去,眼眸始终迷着一层水汽,眼眶红红的,看着有些难受的样子。

“我只是想给你换衣服,你衣服太多血了,我们出行很容易被发现。”换衣服这种师兄弟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林焉这里有些不太一样,虽说平时没在意过这些,也当着其他男子面换过衣服,到了白楚攸这里,就总有一种在干坏事怕被抓包的心虚。

林焉又合上手里的里衣衣襟,耳根有些红,再正经不过道:“不给你换了,你不要生气。”

然而白楚攸眼中泪盈盈的,眼泪没有落下,在眼眶堆积。

“不舒服吗?”林焉以为是生病带来的水雾,又怕是因为被脱了衣服感到屈辱,“……你生气了?”

白楚攸说:“我有点难过。”

太久没开过口的嗓音有些暗哑,白楚攸没有力气,说出的是气音,再平淡不过的陈述,语气听不出难过。

林焉问:“为什么难过?”

“我不知道。”白楚攸说。

林焉又道:“你得说出来呀,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白楚攸说不出来。

他有点难过,而最让他感到难过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他的眼睛泪汪汪的,眼睫都被浸湿,瞧着好不可怜,林焉有一瞬间的怔愣,心跳漏了一下,情不自禁俯身,为他引去眼角的泪。

“那你别说了,我哄哄你就是了。”林焉想到咪咪,就说:“你养的蠢猫笨死了,前些日子你养伤,它跑我房间去,给我房间弄得一团糟,但我没有揍它,我还给它买吃的,你生病的日子,可都是我在养它,等我们回去了,我还帮你养。”

林焉又想到阁楼的花,白楚攸被伤后,都是他在照顾。林焉想说以后水云间的活都他揽了,转念一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水云间的活不一直是他在干吗?

地是他扫的,树是他在养,花的水也是他浇,咪咪更是他喂,晨间的朝露水是他在接,所有大事小事,不都是他在管吗?

这些都太习以为常,回去后也还是他干,没什么值得好说的,林焉便想到答应带白楚攸去放的天灯,那是为数不多的能让白楚攸提起兴趣的事情,上次错过了,下次还得等好久好久,四季更叠太慢,不想白楚攸等那么长时间,要提前带他去,亲手教他做。

林焉说:“我带你去昶安,有天灯,我教你怎么放,非常非常好看,夜晚的天幕繁星满天,无数天灯竞相涌上天空,烛火通明,仰头就能看见数不清的星河,有没有更想去看?”

白楚攸还红着眼,说:“有。”

林焉继续问:“想不想自己也放一个?”

白楚攸说:“想。”

林焉满足地笑着,脑袋轻轻压在他胸膛上蹭,语气亲昵,真哄人似的,“那你也写上我的名字,咱俩名字写一起呗。”

这次白楚攸没有回话,但也没有推开他,林焉便继续蹭着,蹭乱自己头发,擡头笑,伸手把白楚攸头发也弄乱,然后看见一众散发里,有自己编的小辫子,藏在散乱发丝里,白楚攸不知道。

林焉笑意更深,满心满眼愉悦,脑袋埋进白楚攸肩颈来回继续蹭。

“林曜生……”白楚攸轻声叫他,说:“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林焉擡起头来,歪头打量着他。

“谢谢。”白楚攸说。

然后再次陷入沉睡。

林焉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嘴角眼里的笑意暗淡下来,盯着白楚攸衣襟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高热一直不退,白楚攸吹不得风,林焉还是给他换了一套素净衣裳,粗布麻衣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小半张脸露在外面呼吸。

林焉背着他往逶迤山方向走,途中有些迷路,正巧有一堆人路过,便问去昶安的路怎么走。其中一个男子疑惑地看着他俩,好奇问他们什么关系,去昶安又为何事。

林焉应对自如:“这是我刚成亲的妻子,身染恶疾,此番路过是为去昶安求药,烦请指路。”

白楚攸朦胧间听见了这番瞎话,内心是想捂住林焉的嘴不让瞎说,可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趴在林焉背上,虚弱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狐疑地随手指了个方向,林焉谢过,朝着所指方向离开,刚走出两步,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

步伐越走越慢,耳边声音骤然消失,林焉猛地回头一击,正好对上来人突如其来的攻击,两边灵力撞在一起,朝着各自方向弹回,林焉迅速转了个方向躲过,把白楚攸放在路边的树下靠着,召了剑迎上去。

对方足有十来余人,见身份被看穿也不再隐瞒,迅速搭阵排列,施出的威力成倍增加,林焉感到压力。

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好看过,更甚于只喝过思清给的解毒的药,都没有治疗,林焉还背着白楚攸走了这么久,伤口早就开始溃烂,此时握着白楚攸给他的灵剑,竟有些握不稳。

若在平时,即使再来上二十余人,林焉也是不怕的,他有他修的道,不靠白楚攸教的术法也能取胜,如今伤势过重,堪堪使出第一招,没防备居然被灵剑反噬,扫退面前人的同时,自己也被弹回,后腰摔在路边的树干,倒地后一时爬不起。

表哥说的没错,目前为止他果然没法驾驭这柄灵剑,上古神力,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难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人要寻的也只敢是如愿湖的那一把,只怕没人敢相信世上居然真有上古灵剑,就在白楚攸这里。

后腰被摔得疼极了,但立即又有人叫嚣着“去死吧!”不长眼的刀剑迎着沥沥风声挥来,林焉飞速爬起,以剑刃阻挡,意料之外的剑被震开,神力波动,没法掌控。

林焉也被震到一边再爬不起来,几乎是两败俱伤,每击退一个敌人,他也会被灵剑伤上一分,再起不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