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2）
就在这时，光标自动亮起，银白光圈闪烁几下后，锁定中间选项。
不等舒妙璎有所反应，她的身体已经失控般撞向中间那位气质温和沉静的男青年。
脑袋上一阵闷痛过后，舒妙璎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男青年已经回过头。
他并不是学院制服装扮，唯一的饰品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被撞后，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黑白分明的瞳孔幽深，眼神甚至有种兴趣盎然的味道。
他眉眼甚至温柔地弯了弯，含笑道：“这位同学，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教室里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
这是什么送命题。
不对，这人根本没有穿学校里的制服，没准只是随口一问。
舒妙璎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对策，这时，体贴的旁白音再次上线：【你忽然想到，今天，学院里有一位新来的教授。按照学院里的一贯习俗，会安排学生去跟教授对接学生细节的问题。】
情况紧急，舒妙璎根本来不及想太多，脱口而出解释：“今天学院里有一位新来的教授，学生代表里面，学校安排我去跟他对接，我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太紧张太激动了。不小心撞到您，实在抱歉……”
“原来是这样。”
男青年俊秀眉眼若有所思，明媚的朝阳斜斜打来，在他鼻梁暗影处打出一道清浅沟壑，有种莫名的美感。
舒妙璎偷瞥他时，总觉得他那双深琥珀色的透亮眼珠，有种似笑非笑的味道。
不知怎么，舒妙璎心虚起来。
“那，我、我就先去了。”
青年声音含笑，像沙沙的小夜曲：“嗯……不过据我所知，接待那位教授的地方，不是这个方向。”
舒妙璎心里警惕起来，一边分析判断眼前这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边思考他说这句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番思索下来，她后知后觉如梦方醒，眼睛里盛满了窘迫和别扭，声音已经尴尬到扭曲变形：“该不会，您就是那位教授吧？”
青年轻轻点头，淡淡一笑，他眉眼依旧温驯，笑起来眼睛微眯，给人一种狐貍似的狡黠感。
“……”
舒妙璎：￥##%……%
这破游戏怎么回事儿？
不是陪伴感恋爱游戏吗，怎么一上来就让玩家这么尴尬？
还能不能行了！
舒妙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往下推后面的剧情了，大概是太尴尬了，她选择性的遗忘了一部分情节，等她再有意识，就已经到教室了。
在同学们互相熟悉的过程中，舒妙璎敏锐地接受到了这款游戏大致背景信息。
比如，在这款游戏的世界观体系下，目前，星际还处在混乱的交战状态，所以，最需要培养的，还是战斗方向的青少年。
理所当然的，作为女主角，就读的学校是目前星际最优秀的军事学校，专业也是最顶尖的单兵作战系。
这个过程中，舒妙璎还完成了包括捏脸、取名等一系列游戏基础操作。
第二节课结束，舒妙璎和相熟的同学一起前往作战室。
路上，同学表情逐渐星星眼：“小舒，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最近来了个天才教授。因为最近前线战事相对缓和，我们才有机会接受他的教育。”
一提到这个，舒妙璎脑袋里就是今天早上的乌龙无语事件，敷衍点头，不想多说。
同学完全没察觉，十分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工具人义务：“小舒，你平时对这些东西了解的少，可能不知道，庄闵然教授在我们这些学生心里呼声很高，好多人都是为了他才选择我们这个危险又难学的专业呢！他不止年轻，长得帅，还在这方面建树那么高，真的是很迷人啊……”
迷人？
舒妙璎心里想要吐槽的欲望本来还没那么强烈，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她心里那种被戳到的别扭感一下子翻滚出来，像雪山上滚起来的大雪球，顺着斜坡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舒妙璎开启咄咄逼人模式：“要我说，你们还是了解的太少，对他的印象都只停留在表面的信息上。你们私底下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首先不知道这个人的教学水平怎么样，其次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怎么能就这么肤浅的觉得他很迷人呢？”
一来二去，旁边的同学都被她说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弱弱发言：“但是，这种天才本来就离我们很远，你说的那些，我们想了解也了解不到啊。”
舒妙璎放慢语速，循循善诱，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要我说，他至多就是稍微比我们聪明点，取得今天的成就，也是际遇上比我们好，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更没什么值得夸奖的。你对他的迷恋和喜欢，都只是停留在你的幻想里，保持这种状态，对你没好处。听我的，只当他是个普通教授，别对他也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滤镜。”
背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舒妙璎能听出来，这是教授制服里自带的靴子踩在地面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她忽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僵硬，关节转动都变得困难。
“这位同学，一直要在这附近停着的话，能不能麻烦给我让个路？”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还有熟悉的说话方式。
“……”
他不会听见了吧？
不会吧？
什么破剧情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舒妙璎深吸一口气，动作飞快地把两侧的头发往脸中间拨，同时屏住呼吸侧身，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让出一条通路，心里默念“没发现我没发现我没发现我”。
万幸，这个破游戏没有那么不人性，并没有出现舒妙璎想象中的二度尴尬情节。
望着青年缓步离开的背影，舒妙璎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正要跟同伴说什么，忽然发现同伴脸上星星眼的表情直接进化成了花痴表情。
舒妙璎：……？
同伴同时转过头，一脸激动羞怯地开口：“天啊，小舒，你刚才没能再偷看一眼教授真是太可惜了，他离你那么近，那张脸那么帅，眼睛的形状漂亮就算了，睫毛还那么长，身材比例也那么优越，他刚才好像还看了你一眼，真的好可惜啊呜呜呜……”
舒妙璎：。
舒妙璎：随便吧.jpg
舒妙璎：毁灭吧，这个世界.jpg
来到课堂，作战室的模拟演习战场中，老师走过来，一反常态的先让他们列队站好，开始讲话：“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专业新来了一位指导教授，是大名鼎鼎的庄闵然教授。……”
老师吹捧了一阵，高度浓缩概括后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重点：庄闵然教授有多了不起，我们专业的学生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碰到教授来指导，真的很幸运云云，总之核心思想就是吹嘘庄闵然。
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高昂：“正巧，现在教授的任务安排还没下来，在我的邀请下，他同意来为我们班的学生指点作战方面的经验，大家欢迎！”
舒妙璎心中不祥的预感开始缓慢滋长。
她甚至因此没听清接下来庄闵然说的话。
“小舒、小舒！”
舒妙璎扭头，同伴脸上写满疯狂暗示。
“怎么了？”
同伴表情一言难尽，小声说：“庄教授说，让学号是409的学生上台做他的助手，好方便大家更清楚他讲的内容。”
“……”
舒·学号是409·妙璎表示自己很痛苦。
虽然她清楚这应该是剧情设定，但是这种情况下要上台做他的助手？？
果然，她刚才那种不详的预感完全没出错。
“学号是409的同学，不在吗？如果不在，我让苏茜老师记录旷课了。”
算你狠。
舒妙璎顶着一张便秘脸上去了。
庄闵然教授全程盯着她，表情看起来如沐春风：“这位女同学一直低着头，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好意思吗？”
舒妙璎忍着抽搐的嘴角，讪笑回答：“庄闵然教授名气太大，站在
听完，庄闵然安静三秒，表情温和，笑容像是初春暖阳，有种让人精神舒缓安抚感：“原来如此。”
短短几个字几个眼神表情，就将体贴学生善解人意的温柔儒雅教授模样刻画得入木三分。
舒妙璎却总觉得这家伙眼底的情绪始终让人捉摸不透，像个随时都会想办法继续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狐貍。
舒妙璎硬着头皮走上台，站到庄闵然教授旁边，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今天跟你们老师聊，发现你们目前的实战教学环节，已经来到了‘间谍’这个章节。我想教你们作战方面的经验，但是既然你们已经进行到这个章节，我想，间谍方面的教学，你们应该也会感兴趣。”
“那么，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们，现在，打开你们的智脑端口，投票选择。”
台下的学生们反应忽然变得嘈杂，他们表情激动，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间或传来小声又兴奋的暗暗尖叫。
这种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舒妙璎听到庄闵然宣布：“好，既然绝大多数同学都更倾向于我来进行间谍方面的内容教学，那我就从这里开始讲。”
“舒妙璎同学。”
舒妙璎挺着僵硬的脊背，线条优美的身体此刻紧绷成一条琴弦，声音也硬邦邦的：“我在。”
“接下来，你跟我一起带入一个场景，你来扮演敌方的人，我来扮演间谍。”
舒妙璎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下头，在智脑上看向他给她的剧本后，表情骤然结冰。
台词1：这位同学，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教室里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台词2：嗯……不过据我所知，接待那位教授的地方，不是这个方向。
……
不是？？
这神经病吧？
舒妙璎脸色更臭了，硬着头皮把按照剧本上说的开始走流程。
青年低垂着眉眼，柔软的发垂下来，遮住他一半瞳孔，看起来委委屈屈的：“我迟到了，老师，抱歉。”
他轻轻抽了下鼻子，说到最后，嗓音还带上一种不自然地哑，好像真的哭了一样。
舒妙璎完全没心思关心这些，满脑子都是“搞我是吧，看我怎么搞回去”。
根据她对他提供剧本的了解。他表面上的身份是学生，背地里的身份是间谍，而她是个老师，政治敏感，跟他的阵营属于对立方。
这种情况下，只要她套话的水平足够高超，引他出现作为间谍的破绽，就算胜利。
舒妙璎不紧不慢地上下打量他：“可我记得，那边那个教学楼，今天只有二年级的课，你这身制服是一年级的吧？”
庄闵然擡起眼帘跟她对视，语气恭敬柔顺：“老师，我有旁听高年级课程的习惯，我的学号是409，之前都有记录，您可以随时验证。”
？
怎么还能有这种答案？
舒妙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脑高速运转思考驳斥他的方法。眨眼间，她忽然福至心灵灵光一现：“我记得昨天各班班主任有下通知，二年级有一个新来的教授，其他年级以及没有课的学生不能随意往那边去。我刚才顺手查了你的学号，看了你的成绩，以你的水平，不会接收不到这个信息。你是不是故意的？”
念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故意放慢语速，放缓语气，声音里带上势在必得的满意，看向他的眼光充满挑衅。
“抱歉，老师，是我弄错了，我不该在今天走这条路。”
说完，庄闵然迅速离开现场。
看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舒妙璎眉眼微动，眼底浮上惊讶。
他这是……认输了？
那她这就是赢了？？
舒妙璎呆呆地站在台上，昏暗的模拟氛围灯落在她脸颊侧边，打亮了她已经因为胜利到手无意识牵起的嘴角。
这游戏终于懂点事了。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相当满意。
舒妙璎回过神时，苏茜老师已经把模拟环境撤销，周围恢复成了正常作战场的模样。
庄闵然站在正中央看她，似乎是在等她做出最后的结果传达。
因为刚刚取得胜利，舒妙璎这会儿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翘着下巴走过去，准备开口说话。
这时，庄闵然忽然沉声：“学号409号的舒同学，刚才的模拟训练，你还有最后一步没做。”
舒妙璎动作一顿：“什么？”
庄闵然转脸，明亮的光线勾勒出他嘴角浅淡的弧线：“核实我的身份。”
舒妙璎脑袋空了一瞬：“怎么核实？”
“既然你用已知的信息确认了我的间谍身份，那么接下来当然也要用已知的信息确认我到底是谁。”
舒妙璎目光轻微茫然，同时有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失落不甘。她走到庄闵然旁边，在小小的机器上输入了409这个学号——
[学号：409
学生姓名：舒妙璎
专业：单兵作战
……]
舒妙璎轻微头痛，竭力压住火气，为自己据理力争：“可是你根本没有学号，哪怕我刚才再坚持一下，也拿不到你的信息。”
庄闵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在机器上输入了几个字符——
[工号：1409
姓名：庄闵然
……]
“！！！！”
怎么还能这样？
这根本就不合理，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些，她……
“很感谢舒妙璎同学的配合。”
舒妙璎满肚子委屈想向外发散，嘴巴还没张开，就被庄闵然和苏茜请离。
接下来的内容，舒妙璎都没怎么往脑子里进，心里全是愤怒和郁结。这种情绪和状态一直持续到这堂课结束。
铃声刚刚响起，舒妙璎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仿佛待在这个晦气地方呆一分钟，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她沿着走廊往快速通道走，还没走到位置，背后传来声音。
“舒妙璎同学。”
又是那个家伙。
舒妙璎完全不想回头。
虽然仔细想想，这个结果并不算非常不合理。
虽然按照课堂的逻辑，这种展开真的非常正常。
但是但是但是……！
退一万步讲，他拿早上的乌龙事件来当演示模板，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舒妙璎脑袋里闪完这些念头，庄闵然已经停在她身侧。
偏偏这个时候，快速通道已经被占用，她没办法立刻走进去，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他旁边。
她调整心跳和呼吸，摆出一张营业假脸，朝庄闵然客气道：“庄教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庄闵然喉结轻轻滚动，表情放松，语气稀松平常：“想夸奖一下你刚才的表现很优秀。”
舒妙璎眼珠差点掉出来，鸡皮疙瘩跟着起了一身，完全不相信这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话。
可是，她偷瞥庄闵然时，他清澈澄明的眼睛真诚得不像话，唇边的浅笑也温柔可靠得要命。
只是看一眼，舒妙璎甚至都觉得自己的怀疑变得不可告人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信，庄闵然温声安慰，语气比刚才还真诚：“刚才课上看你一直心不在焉，没来得及告诉你。”
舒妙璎迟疑三秒，将信将疑地开口：“我表现的哪里优秀？都失败了。”
“你在我没有提前告知全部背景的前提下，拿着一份剧本就学会了灵活变通，并且只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这还只是你第一次模拟作战。”
舒妙璎还是不太相信，但是不得不说，庄闵然这种说法，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她的成就感。
“还有。”
旁边的快速通道在同一时间闪烁出霓虹色光点，明灭间，衬出庄闵然优越漂亮的下颌线。
舒妙璎内心微动。
“今天的课堂上，我是临时起意，一下子想不到更合适的剧本，所以才未经你的允许拿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做样本，希望你不要介意。”
青年声音悦耳动听，说话时眼里盛星，他身高腿长、温柔儒雅地站在那里，还有天才教授的身份加持，舒妙璎心跳快了一拍。
这样的身份和学识能力，偏偏能在细微的事情意识到什么，还专程道歉，不心动才是不正常的事吧？
“……”
虽然，这真的有那么丁点儿不切实际，但是她真的好吃这一套……
“舒同学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去准备接下来的课程。”
舒妙璎把脑袋摇晃成拨浪鼓。
庄闵然离开了。
舒妙璎悄悄盯着他的背影，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化成一颗小小的种子，缓缓扎进地底，生根发芽，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