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观山海8（1/2）
以观山海8
这天,孟婵和赵景煊正商量着把手头的各项事务交接给谁，门外有人通报，老首领来了。
等把人请进来,老首领便打发走了其他人，未等孟婵二人开口询问，他便先说道：“我来，是想说一件埋藏在我心中很多年的事情。或许,会和你们这次去的目的地有关。”
三人围坐在一旁的小方桌前,孟婵给他倒了杯水，便和赵景煊一起安静地听着。
老首领的目光有些悠远：“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们的部落即将遭遇旱灾之前，我因为贪玩，爬到了一棵树上，在上面躲我阿爸,却无意间听到了当时的首领和部落大巫的谈话。”当时的龙山部落很大,像大巫这种代表了一定地位的身份象征也是存在的,只是后面部落渐渐走向衰亡,人口锐减，已经没有能够担任大巫的合适人选了。
“因为他们的声音不算大，内容我听得不大清楚,只隐约听他们说到了‘神’。”老首领的语气有些困惑：“那不是我第一次听到‘神’,在部落的传说里，我们人族得以存活延续，便是因为‘龙神’,只是当时首领提到‘神’时,神情却很愤怒。我始终记得当时首领狠狠地一拳锤向了身边的大树，那棵大树瞬间折断。我那时年纪小,未曾多想过什么，只是很佩服首领的力量，默默发誓自己以后也要向首领一样厉害。”
老首领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笑意，转而又叹息般摇了摇头，他握着拳头挥舞了几下，“如今，我也老了……”
孟婵笑道：“您可别这么说，不然啊，无畏那小子又要念叨的您不得消停了。”
老首领的年纪在如今这个时代确实称得上“老”了，不过无畏听不得这个，每次一听老首领感慨年纪大了，这小子便要缠在老首领，直磨得老首领妥协一定一直陪着他才罢。
老首领苦了下脸，眼中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心里有多受用。
说笑几句，老首领继续道：“我等首领他们走了才下了树，等回到部落才知道，首领带着部落里所有的成年男性进了丛林深处捕猎，好几天后才回来，之后又陆陆续续出去了几次，储存的食物比起以往过冬时还要多，原本大家都在为了富裕的食物而高兴，可是没过多久，旱灾便来了。”
先是丛林外围多了许多原本只在深处的猛兽，接着是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泊急遽干涸，再是人族赖t以生存的草木丛林迅速消亡……
如同那个“龙山崛起”的传说中所描述的，人族似乎就要走向彻底的灭亡。而这一次，人族是否还能等到神龙的再次降临？
“我看到了……”
老首领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真的有神龙！它在天上不停地飞翔翻滚，没过多久，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了大雨！”
神龙降雨！
孟婵和赵景煊为了那段历史心情沉重间，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无畏。
老首领看向他们，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当年那条龙在云海之中翻腾，只有我看见了，我问过族人，他们全都没看到，所以，我以为我眼花了，以为自己因为期待传说中的奇迹降临，变得有些魔怔了。直到我成年，直到我成为部落新的首领，直到……我捡到了无畏。我才知道，那不是我的幻想。”
“那天我总觉得丛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我独自走进去，顺从心中的感觉一路往深处走，而那道声音却逐渐将我引到了部落标记过的老虎巢xue附近，我小心地靠近，却看见无畏正在拔老虎的胡须，他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那老虎一口就能把他吞了，却只是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见我之后，无畏一个劲儿地冲我笑，我便将他抱了起来，带他回了部落，并取了‘无畏’这个名字。”
无畏，既是这小家伙儿给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首领希望他勇敢无畏、一往无前。
“这些内容部落里都知道，而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我抱着无畏转身离开时，老虎却像是摆脱了什么束缚，在背后想袭击我们。那是一头成年的健壮老虎，我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一条青色的龙出现，狠狠用尾巴将老虎甩到了大树上，老虎挣扎间断了气。”
老首领至今想起来那件事都还很震撼，不只是对那神龙的力量的崇拜，更是有亲眼看见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龙的震惊。
“我和那条龙对上了视线，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无畏，我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答应会照顾好无畏，随后，它便飞上天空，消失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当初我看到的神龙降雨确实存在。”
经历过上个世界，又有之前的《山海经》做铺垫，接受这个世界存在龙这种生物好似已经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赵景煊看向老首领，沉默片刻，问道：“无畏就是那条降雨的神龙？”
老首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可当初那个误食了毒蘑菇的小少年，看到的幻像与老首领如今所说的高度重合。
若是当年那条神龙真的偷了司雨令才为人间带来甘霖，拯救了世间万千生灵，那之后他被贬成人，一降生便落入虎口，或许正是天上“神”的惩罚。
只是因为有同族庇佑，才得以等到老首领的到来。
“那次之后，我也曾这么想过，只是时间上差的太多了。”老首领语带困惑。
他幼年遇到旱灾，青年时期才遇到无畏。
孟婵和赵景煊却了然，天上与人间，神仙与人，在时间这个概念上并不相同。或许在天上只是发生了一件小事，人间却已过了数年。
送走了老首领，孟婵二人心中不由得更沉重了几分。
从老首领的讲述里，可以窥见，“神”与人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神”的出现对人类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而是代表着灾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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