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2/2)
朝柏轻声笑了笑:“你杀不了我的,至少今夜,我死不了。”
伏斗收起长剑,周身的黑气渐渐消失:
“就算你有天道降福的庇佑,心脏都没了,你还能活多久。”
“那你呢?它都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燃血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它不会那么好心帮你的,哪怕你这次没堕魔,那下次,下下次呢?你还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来的资格置喙我的事?堕魔与否全在我自己的选择,能摆脱它也好,摆脱不了就此堕魔也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可我知道,你会后悔的。”
或许现在,你已经开始后悔了吧。
朝柏望着火焰消散后夜空逐渐显现出来的月色发呆。
他身下的泥土开始慢慢塌陷,地下的藤条伸展出来将他的全身轻轻包裹,朝柏任由这些突然出现的藤条将他拖入地底。
伏斗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望着底下这一幕:
“难怪今夜死不了啊,原来还留了这一手。天道还真是不公平,给了神力还不够,就连气运也毫不吝啬。”
伏斗嗤笑一声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战斗之前他跟朝柏都极有默契地给这个地方加了一层保护罩。
任他们二人在里面打得再怎么激烈,保护罩外面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听见一丁点儿的动静。
伏斗迈着步子懒散地走出后院,那层岌岌可危的保护罩在他身后无声地碎裂。
天明,玉笙坐在后院的石梯上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院中的那棵老柏树。
朝柏已经一个上午都不理她了,她好话说了至少不下百句,这期间也不知认了多少个错,可不论玉笙再怎么唤他,朝柏就是不肯跟她说话。
不跟她说话也就算了,可奇怪的是朝柏连叶子都不愿意伸出来。往常他俩吵架的时候只要遇上了阳光出来,朝柏无论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都会给她遮太阳。
可现在太阳都已经出来很久了,朝柏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虽然玉笙知道她昨晚的话的确是有点太过了,但又不是只有朝柏一个人会伤心,她也难过了一个晚上啊,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就来找他道歉。
“臭朝柏,坏朝柏,就这么一点儿小事都跟我斤斤计较这么久。不理我是吧,我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这句话玉笙就气冲冲地跑出了后院,因为太过于生气她没有仔细看路,刚好就撞在了一扇半开的房门上。
“谁啊?!离开了房间不关门,不知道会妨碍到别人走路吗!”
“怎么了?一大早就吃了炮仗?”
刚睡醒一身轻松的伏斗站在门外伸了个懒腰,昨夜那一场战斗耗去了他大半精力,昨夜一觉好眠,现在浑身轻松得很。
“你怎么不关门?”
玉笙摸着自己撞疼的脑袋呆呆地看着伏斗,看样子他才刚刚睡醒,玉笙对伏斗能睡到现在表示深深的敬佩。
“我刚睡醒,正准备出门找东西吃。谁知道我才刚推开门你就一脑袋撞上来了,我找谁说理去?”
“你你你……”
伏斗倚在门口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你会扎辫子吗?”
“就像这样。”
玉笙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麻花辫,经过一夜,它已经从原本整齐漂亮的辫子变成了歪歪扭扭到处散开的惨状。
见状,伏斗的眼角不禁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觉得我像是会扎辫子的样子?”
玉笙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其实没想过你会做这个的,可是我爹娘离开了,绿偃生病了,就连朝柏也不理我了。”
“以前的辫子都是朝柏用他的藤……朝柏帮我扎的,现在他生我气了肯定不愿意帮我扎辫子。我不会扎辫子,找来找去就只剩下你了。”
绿偃是谁?朝柏又是谁?换成真正的陌生人听到这两个名字肯定是一阵云里雾里。
不凑巧的是,这两个人,不,这一人一妖,伏斗刚好全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