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2/2)
“今晚”
“不会太平。”
四月初二,缈幽城,黑夜。
或许是任南禹的错觉,走在这条无人的长街他总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因而便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
四周传来了野狗嚎叫的声音。
更加阴森也更加诡异了。
“大……大大佬啊。”
人总会在害怕的时候不自觉地靠近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东西,妖也不例外。
在任南禹眼里姜谈便是那个最有安全感的存在。
“有话说话,没话闭嘴。”
姜谈伸出二指摊平手臂向四面铺开血色丝线,漆黑的夜里血红色的长线纠结缠绕蔓延开来,姜谈收回二指缩回袖中,丝线颜色愈变愈淡,最终隐入夜色不见踪影。
“大佬,你刚刚散出去的血线是什么?”
姜谈:“一种用来检测四气异动的东西。”
“四气?!”
离得不远的南羡溪惊讶道:“你是说仙气,灵气,妖气和阴气?”
“正是。”
姜谈稍稍平复了下呼吸,方才将五感融进血线时费了太多的精力,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五感融不进去还浪费大量的阴气。所幸今日她运气还算不错,就算实力只有沉睡前的一半左右也能勉强完成这项压力不小的工作。
只是之后可能就要寻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姑娘,恕我直言,你真的是人类吗?”
南羡溪攥紧了拳头,身子有些轻微发抖。
“姜谈姑娘是天道降福第十人,怎么可能不是人类。”
季青临挡在了姜谈身前。
“这我也知道,可……可这也太……”
“太怎么?”
姜谈轻轻扯了扯季青临的衣袖,后者转头看她略微有些失神。
但眼见姜谈极缓地朝他点了点头,季青临摇摇头无可奈何,倾身退了退,重新让南羡溪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人?”
姜谈不紧不慢朝前走了两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不成这就能分出个什么高低贵贱?”
“不是的。”
南羡溪咬牙艰涩道:“无量太虚的长老们经常告诫我“妖物邪佞,鬼怪奸魅”,这二者中无论哪一种都不得靠近,因为前者食人血肉,后者啖人心魄。”
季青临:“……”
谢邀,已经跟面前这一妖一鬼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到现在还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姜谈:“你见过妖或者鬼么?”
“当然!”
南羡溪激动道:“不仅见过,我还杀过不少,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为害一方无恶不作的恶妖恶鬼。”
“比如?”
姜谈突然有点好奇道。
“北海蓝蛟你知道吧,就是两月之内虐杀缅江附近数万居民的卷尾蛟龙。”
原来是贺七啊,欠她五十年的阴气和一枚拳头大的北海妖珠没还。
“的确该杀。”
姜谈认真评价道。
“还有帐中恶鬼夜长舌,吸人魂魄数以万计,据说它当时所在的那个城镇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貌似是从炼狱里逃出来的家伙,死了这么多年连做鬼的脸都不要了,还真是个不听话的东西。
“比前面那只卷尾龙更该杀。”
“还有南境密林豪猪,吃人无数,满嘴獠牙都沾满了数万万冤魂。”
这家伙姜谈不认识,不过一听“豪猪”她就知道这妖怪跟赤眼猪妖估计是一个货色,贪吃贪色还丑得要命。
“该杀,非常该杀。”
姜谈无比同意。
南羡溪:“……”
合着你觉得它们都该杀呗,那我还说个屁啊,随便遇着个妖魔鬼怪那就都给杀了算了。
“但是。”
姜谈突然正色起来。
“也不是所有的妖或鬼都是恶妖恶鬼,就像人分好坏一样,妖和鬼也有善恶之分。”
“比如?”
南羡溪也学她。
“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我并不能细讲四界哪个妖或是哪个鬼做了什么善事又帮了什么人,但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那就是妖和鬼有着跟人完全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它们对事物的喜恶几乎可以用“不讲道理”四个字来形容,有可能仅因为某种气味或感觉就行善或作恶,所以这个世上也没什么东西能预判它们即将要作出的反应。”
“也正是如此,妖鬼的行为会比人类更难评判,因为它们行动往往没有理智,想做就做了做完也不后悔。当然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给那些真的做了错事的极恶之徒开罪,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恶未必就比妖鬼的恶少一分,它们该杀但不能就一味认为其他妖鬼就没有良知善意。”
“圣人犯了错都还有改正的机会,有可能的话可以多去了解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
“尤其是鬼。”
姜谈莫名笑了笑。
“几乎每只鬼死之前的故事都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