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2/2)
漱貍低头一看,她的双足陷入了凭空出现的淤泥中,而周围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石阵正朝她旋转着高速飞来。
“祝你好运,最好能”
“活着出来。”
南羡溪擦干了指尖的血液看着被困入了石阵的漱貍翘起了嘴角。
四月初四,缈幽城,黑夜,狂风大作。
“你这个不守规矩的贱人!”
“大婚之日你哭丧着个脸给谁看?不穿婚服不施脂粉不唤夫君,甚至到最后你连个交杯酒都不喝!”
“说!”
董元思攫住白珞音脖子狠狠一按便把她的整个头完全淹进了水里。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唔……”
白珞音猛地挣扎起来,大股大股的浊液不间断地灌进了她的鼻腔与口中。
“妈的!”
董元思扣住白珞音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将她捞了出来,可还没等白珞音咳嗽起来他就又把她按了回去。
“不听话的贱女人就该去死!”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活到现在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换作我是你早就该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哪儿还费的着让“夫君”动手把你淹死啊!”
白珞音的口鼻开始变得青紫,被泡在水里的清秀面庞肿胀膨大了好几圈。
“贱人!”
“贱人!”
“贱人!”
白珞音的脑袋被反反复复地捞起又被反反复复地按下,每捞起一次董元思就会在她的耳侧恶狠狠地喊她“贱人”,而每被按下一次她的脖间就会多一条大掌留下的勒痕。
就好像“贱人”身上就该存在这些书写着苦痛记录着残暴铭刻着耻辱的印记,可真的……真的是这样吗?
“你她妈怎么还没死?!”
当白珞音再一次被董元思扯着头发从水里拽起来的时候,这个满口“烂人贱货”身穿婚服更显臃肿矮小的男人终于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元思?
他配得上哪一个字?
白珞音又被按了回去,这一次,董元思似乎不会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了。
要结束了么?
不。
又要结束了么?
其实就这么结束也好,如果真要把她的余生系在身后这个丝毫不关心她脑中所想心中抱负却一个劲儿地催促她养儿育女操持家务的男人身上,那她还真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不过想到又要重来一次,又要见到他这副无比丑恶的嘴脸,又要经历一回渐渐失去呼吸飘在水里无法动弹的绝望感,白珞音不由感到悲从心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最痛苦的地方已经过去了,还能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么?
虽然这一次的确遇见了几个很有意思的人也发生了一些还算不错的改变,可难道那就真的能让她脱离如此苦痛的深渊吗?
深渊永远是深渊,它忘不到头见不到底,她只能放弃挣扎自然地坠落下去,然后身死人灭消散于天地。
不会有人救得了她的,因为
“你只能选择自救。”
“谁?!”
白珞音知道她说不出话来却仍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
很让人安定的声音。
“姜姑娘?”
白珞音试探着问道,可明明……明明她被按进了水里,怎么可能吐出如此清晰的字句。
“不必担心。”
姜谈看出了白珞音的疑虑。
“我冻结了缈幽城的时间,你的头虽然仍被董元思按在了水里,但由于时间的停滞,你的呼吸与疼痛都停在了上一刻,而这一刻的你意识被我提前剥离了出来,所以我们才能正常对话。”
“冻结时间?”
白珞音短暂惊讶过后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姜姑娘能有如此大的能耐,想来应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吧。”
“的确不是。”
准确来说,她连人都不是。
“这么说来我实在不知姜姑娘如此费尽心力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姜姑娘所见,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逃不出宿命解不开悲剧,我的人生可笑又可怜,根本不值得姜姑娘如此费心。”
“可笑又可怜?”
“白姑娘对自己的评价未免也太刻薄了些。”
“难道不是么?”
白珞音自暴自弃道: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被黑暗压迫受世道欺凌,就连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或许董元思说得没错,我不守规矩,我是个贱人,我就不该活着。”
“白姑娘心里有愤懑有委屈,发泄便是。”
“但这些气话只当是那个烂人说的畜牲话,跟白姑娘本身毫无关系。”
“你为何觉得我说的只是气话?”
“因为。”
姜谈淡淡启唇:
“如果白姑娘是如此自轻自贱对光明毫无向往的女子,那正如白姑娘所言,我的确不可能为这样的人浪费一点时间。”
哪怕单纯是为了破局,也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