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2/2）

“孟通海那家伙倒也说的没错，没天赋的废物的确存在着可怜的公平，可公平是我给的，我让他们好好修炼，然后厮杀，活下来的就可以享受更高等级的资源，以此类推，最高等级的家伙们可以用他们一身的本事去挑战规矩改变规矩，创造出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公平。”

“可笑……至极，这种血腥又森严的等级之下……创造出来的“公平”与你口中的不公究竟……有何不同？”

青色的灵辉自季青临的指尖溢出，周身的疼痛被他用突破筋脉得到的灵力短暂地封闭了起来。

“从底端一层层选拔出的“最高等级”不过就是满足你一己私欲的帮凶，你想要的公平无非就是由你一人凌驾于众生之上，然后自由定夺他人生死剥夺他人权益。”

季青临半撑着胳膊勉强起身，还算利索的左手微微弯曲，用食指指节沿着唇边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

“承认吧，你的本质不过就是一个企图用“公平正义”掩盖内心肮脏欲望的小人罢了……！”

“住嘴！”

强大的气流形成剧烈的风压朝着季青临席卷而来。

狂暴的风浪携卷着下落的雨点径直贯穿整片空间，同一时刻，青绿色的灵辉形成数道藤蔓般的保护，不偏不倚地阻挡在季青临身前。

“筑基后期？”

来人微微愣了愣，旋即又理所当然地笑道：

“原来是升了境界，难怪能使用这些灵力，不过你还不知道吧，对于你这副身体来说，升境的确是一个奇迹，可奇迹背后呢？”

“这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一语落下，密集的藤蔓迅速被暴戾的狂风与雨点拆解吞噬。

站在原地的季青临虽有心闪避却还是在顷刻的转身间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

身体的痛觉还处在短暂的封闭中，然而过强的冲击仍使他不受控地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液。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就那么难懂吗？”

来人边说边踩着步子朝季青临一步步靠近。

“不看天赋不看家世，我给所有人机会，只要实力足够强那就可以享受适配的资源与待遇，这有什么不对吗？”

季青临难受地倒在地上却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

“我还是那句话。”

“公平永不在……满足个人私欲的……暴力中产生。”

“不在暴力中产生，那在哪里产生？！”

季青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从各个方向不留丝毫缝隙地紧紧攥住了。

对方或许从没想过给他留条活路，下手的力度极其恐怖，在痛苦到几近昏迷的喘息间，季青临竟无比庆幸他的痛觉关闭得实在及时。

“说啊！”

来人几乎是狂躁地大吼道:

“不在暴力中产生，那在哪里产生？！”

季青临闻声笑得无畏又了然:

“放弃吧，你永远学不会的。”

“就像你永远不可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平等，因为你打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温良的人，你根本共情不了平凡者饱受磨难的苦悲。”

“我学不会？我共情不了？”

季青临的识海被漆黑一片的浓雾强行入侵，封闭的痛觉也在转瞬间被强制打开，充斥着四肢百骸的疼痛齐齐贯入脑海，季青临的指尖不得不因疼痛深深地嵌进了手掌的掌心里。

“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天生的废物胆敢有资格质疑我？！”

疼痛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凶猛，就在季青临即将昏死前的最后一刻，仿佛是刻在他手臂上的睡莲发出了紫金色的光辉，与此同时，一道道血色的光辉覆盖并照亮了整个世界。

雨停了，露出模样的男子望着地面紧密的血线无端挑了挑眉。

“精神域？”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愿意跟你分享？”

倒在地上的季青临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然而紧紧围绕在身边的青色灵辉和包裹在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的血线全然地昭示了一切。

“看来我还是慢了一步。”

来人迈着轻慢的步子不断朝季青临靠近。

“居然没想到她还留了这手。”

指尖触及季青临发丝的刹那，数根血线破空而来，来人侧身闪避，其中一根血线周身闪烁的血光迅速而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手指骨节，一时间，来人的右手食指被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拇指一侧的玉扳指也裂开了一个极深的口子。

下一刻，与鲜红血液一同滴落在地面的就变成了碎成了两半的玉扳指。

“你真以为她能保得住你么？”

站在地上的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狠厉地擦去指间流淌的鲜血，落在地上陪伴多年的扳指也被他一脚碾了个粉碎。

“跟我比精神域？”

“就算是她来了也得跪下来给我磕头叫“祖宗”！”

昏迷在地的季青临一动不动显得极为安静，紧紧守护在他身旁的青辉与血光还再交替着不断轮转。

男人垂眸，漆黑的瞳孔里流露出疯狂过后极为短暂的平静。

“那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

毫无留恋地转身，沉闷的脚步声在这片重归黑暗的空间里悠悠地响起。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是她的死期。”

“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要”

“到头了。”

快来吧，全都快来吧，这一天我实在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