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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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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

天空染了一层乌色,前路阴沉沉的,四周寂静无声,姜谈走在一条没有一丝灯火的路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恍惚。

胸口好疼,头也好疼,姜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为什么会这么疼?

想不起来了。

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又好像睡着前发生过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具体到底是什么,姜谈却实在记不清了。

“这是哪儿?”姜谈终于停下了脚步。

姜谈略微有些无措地打量着四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起雾了,朦胧的雾气顷刻间全然遮挡了姜谈探索的视线。

静谧到略显诡异的方寸天地里,一只柔嫩的小手精准地牵住了姜谈的手腕。

“姐姐,我带你去找虞娘娘。”

虞娘娘?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姜谈却还是记不起来。

“好。”姜谈轻声道。

既然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那就随便去哪儿吧。

这只小手牵着姜谈晃晃悠悠地穿过层叠的浓雾来到一座直入云霄的高楼,一楼稍高些的位置立着一张题着“啼鸦楼”的牌匾。

“啼鸦楼?”姜谈擡头盯着高处的三个字愣了一会儿。

“姐姐怎么还不进去?虞娘娘已经等了很久了。”

雾气已经散去,可不知为何,姜谈仍然看不清牵着她手腕的小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带我去找她吧。”

姜谈重新将视线落回了正缓缓为她打开的大门。

一路不知上了多少层,身旁紧牵的小女孩带着姜谈来到了一面紧闭的木门前,轻轻推开房门,最里侧的玉椅轻躺着一个手拿荷色团扇,扇上绣着金鸟桃叶的青衣女子。

“阿谈来了?”女子稍稍起身朝门外唤道。

“虞娘娘,我把谈姐姐带回来了。”

“阿桑真乖,快把你谈姐姐带过来,我有礼物要送给她。”

被唤作“阿桑”的女孩儿闻言不禁撇了撇嘴才带着姜谈进屋道:“每回虞娘娘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的谈姐姐,若还有剩的给我,若没剩的便直接没我的份儿了,这么多年几乎一向如此,虞娘娘可真是偏心透了。”

坐在玉椅上的女人闻言轻轻放下团扇轻笑道:“早知道你这丫头会这么说,桌上那碟桃花糕已经叫鬼奴加了许多糖了,这还是我命照麒今日清晨特地去人间买的,到现在应该还没变味儿。”

虞娘刚把话说完,阿桑便一把抓起桌上摆着的糕点往嘴里塞。

“没变味儿,一点儿也没变味儿。”阿桑嘴里包着糕点囫囵地说。

“你这丫头慢点吃,别噎着了。”虞娘目露担忧道。

“怎么会噎着,我可是吃这玩意儿的行家!”阿桑一口吞下碟中大半桃花糕面露自豪道。

虞娘看着阿桑这副模样只得摇摇头万般无奈道:“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这世间怎会有你这种偏爱甜食的贪吃鬼,不仅贪吃还嘴挑,每回总嚷嚷着非得要吃云记那家的桃花糕,我真不知道那有什么特别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

阿桑自顾自坐下依偎在虞娘身旁回味着嘴里桃花糕的甜味。

“我跟谈姐姐去过那么多次人间尝过那么多美食,就t属红山镇云记糕点铺的桃花糕最好吃,自从一百年前吃过一回后,基本上后来每次去人间都得吃一次。”

“好啊,我算是听明白了。”

虞娘轻轻拧着阿桑耳朵佯装生气道:“你谈姐姐去人间为的是公务,你去人间为的就是吃喝玩乐,本事没学到还落了一身坏习惯,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跟着阿谈去人间,省的她把你惯坏了,遇上那些坏妖恶鬼的时候活生生变成了拖累。”

“哎呦。”

阿桑急忙从虞娘手中抢回自己的耳朵委屈巴巴道:“我才没有拖累谈姐姐呢,该忙正事的时候我可一点也没有掉链子,谈姐姐教的东西我也有好好学,况且这次捉拿火鬼我还是出了不少力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是吧,谈姐姐。”

被点到名字的姜谈此刻正站在刻着紫金睡莲纹样的石桌旁愣愣地看着中央那碟熟悉的桃花糕。

“谈姐姐?”

阿桑不解地望向此刻已经泪流满面的姜谈。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段封存在精神域深处一回想就会心脏发疼的记忆。

“梦浮生,你还真狠啊。”姜谈苦笑着喃喃道。

“谈姐姐,你怎么了?”阿桑担忧地来到姜谈身旁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姜谈见状立刻擦干了面上的眼泪,随后伸手摸了摸个头只在她腰间的女孩儿下巴温柔道:

“阿桑,我没事,就是方才在炼狱审火鬼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埋伏好的鬼侍伤了眼睛,刚刚光线有点刺眼,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真的吗?”

阿桑嘟着嘴懊恼道:“这么说我就应该跟着姐姐你一起去审那个臭家伙,这样便不至于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叛徒伤了姐姐。”

“没关系的。”

姜谈用手摸着阿桑的脑袋目露心疼道:“别自责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嗯。”

但阿桑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虞娘见状只好低声唤阿桑来她怀里安慰着:“好了好了,我的礼物还没送呢,你这小丫头怎么就先不高兴上了?”

阿桑闻言气愤地大喊道:“烦死了,那群老东西为什么就不能给炼狱多派些人手?那么多恶鬼全让照麒哥哥独自管就算了,怎么现在就连抓鬼审鬼这些不仅耗时耗力还很危险的任务也都全部丢给他啊。”

“要不是谈姐姐跟照麒哥哥是很好的朋友,愿意主动过去帮忙,不然照麒哥哥说不定哪天就要被这些破事累得神魂分离直接陨灭了。”

“要我说谈姐姐这魁主当的也是憋屈,天天被那几个老东西拿以前的事情施压,偶尔失控而已,又没酿成大祸,人界那边都还没说什么,他们倒先指责上了,说到底这群老东西不就是想把谈姐姐赶下台,自己上……”

“阿桑!”

虞娘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

“鬼父他们是在冥界待了很久的元老,你日后对他们的称呼要放尊重些,别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叫,再说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冥界好,我们应该多担待多理解,而不是一味的质疑与反对。”

“行行行,在虞娘娘心里鬼父他们哪儿都好,我跟谈姐姐就哪儿都不好呗。”

阿桑说罢便径直脱离虞娘的怀抱来到方才那个石桌旁拿起剩下的桃花糕一口吞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娘满脸无可奈何道。

刚好姜谈此时正静静站在阿桑身旁专注地看她将嘴边桃花糕的碎屑一点点舔食干净。

“阿谈,你且过来一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姜谈唇角挂着一抹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苦涩的笑。

“昨晚是沉灯夜,残魂选中了我的冥灯,我向它许了个愿要了个宝贝,你猜猜是什么?”

“虞娘,我猜不到的。”姜谈噙着泪水的双眼不舍地望着虞娘秀丽的脸庞。

“哎呀,虞娘知道我们阿谈不喜欢猜来猜去,你看宝贝这不已经在盒子里了吗。”

虞娘边说边缓缓打开了手里刚变出的金边玉盒。

“阿谈快看看喜不喜欢。”

玉盒中央赫然躺着一柄弯月形的短刀,短刀刀鞘由乌木制成,其上刻着一只伸展翅膀正欲高飞的燕尾血蝶,刀柄看起来似乎是被某种妖兽的兽皮包裹了起来,玄色的外壳在微暗的光下透着淡金的光泽,摸起来应当极为舒服。

“虞娘有心了。”

姜谈只浅浅扫了短刀一眼便匆匆将视线略过了,虞娘却伸手握住刀柄将短刀从盒中拿了出来。

“璃刃与望刀伴你已久我自是放心,但本质上说它们也都是长刀,万一哪天运气不好被某些妖鬼近了身,这柄短刀也能护你周全。”

“道理我都明白的,可虞娘……”

“别可是了。”

虞娘面带嗔怒道:“你若不将它拿着便就是看不起我所送的礼物了,难道你是嫌弃虞娘么?”

“怎么会?!”

“那你便将它拿着,顺便再拔出来让虞娘看看它的刀背。”

“……好。”

还有五十四年……还有五十四年……不是同一天……不是同一天,姜谈心中默念。

刀鞘中拔出的短刀在与微光接触的瞬间银辉毕现,裸|露的刀锋迎着房内飘荡的寒风发出泠泠的声响。

“真漂亮啊,不愧是能斩杀魈鬼的燕尾……”

“呃!”

锋利的刀尖直直地插入了虞娘的心口。

“虞娘!”

四周场景急剧变化,明亮的室内失去了所有光明变得无比漆黑,微风不再流动,短刀与血肉的摩擦声清晰可闻,姜谈拼了命地想要摆脱粘黏在手心的刀柄,可不知为何,刀尖却越陷越深。

很快,这片让姜谈痛苦到接近窒息的空间终于成功脱离了黑暗,然而周遭升腾的明亮却并不来自安静燃烧的烛火,而是覆盖了整座楼宇渐渐吞噬四面八方的冥火。

“虞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啼鸦楼最高层唯一的一处露台,短刀的刀尖仍然重重地陷在虞娘的心口,姜谈握着根本甩不开的刀柄看着虞娘的眼睛泣不成声。

“阿谈,你是个好孩子,很乖很懂事,虞娘很喜欢你。”

虞娘望着姜谈身后狂啸着将啼鸦楼一寸寸席卷的大火时,她也慢慢擡手握住姜谈卷曲的手背将刺入心口的短刀一寸寸朝心脏送得更深。

胸口四溅的鲜血染红了虞娘的十指,也顺着姜谈的手腕流满了整条手臂。

“不要……虞娘……求你……不要。”

姜谈的眼泪一滴滴连续不断地砸在了虞娘的手背,虞娘见状轻轻低头用手心接住了她的泪水。

“阿谈别哭,鬼的寿命是有极限的,虞娘无论如何都会有这一天,只是或早或晚。”

姜谈松不开手里的短刀哭得近乎崩溃:“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明明可以……可以做得很好的。”

“阿谈。”

虞娘垂眸怜惜地望着姜谈眼中褪不下去的赤红,染血的指尖温柔地将她落在脸庞的泪水一点点拭去。

“听虞娘一句话,别跟鬼父它们斗了好么,你已经控制不住你的精神域了,冥界现在上上下下都很害怕哪天你会彻底失控,届时或许冥界每一个正在努力生存的妖鬼都逃不过被你摧毁的命运。”

说罢,慢慢感受到心口疼得厉害的虞娘皱着眉头用指尖缓缓摩挲着姜谈柔软的额头。

“虞娘记得阿谈曾说过要做一个让冥界不论大鬼小鬼都钦佩而不是畏惧的魁主,可时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当初的誓言完全相背。”

“六司十二使日夜司职苦不堪言,寻常妖鬼更是饱受压榨过得胆颤心惊,近些年来的冥界再没了安生日子。”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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