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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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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都麻烦让让。”南羡溪挤出人堆看见门已经被打开时,一颗悬着的心当场便凉了半截。

“谁……打开了这扇门?!”

南羡溪站在门口转身面对着众人,袖中拳头攥得极紧。

“南姑娘,你可千万别进去,里面……里面有妖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弓着腰站在最前面颤抖着“提醒”道。

南羡溪认得他,他就是前几天那个为表感谢在这扇门前跪了一天的老人。

明明才过了几日啊,为何前后态度能如此天翻地覆?

来往的跪拜的口口声声说着“感激”的人同样也能围在这里“讨伐”着救了他们性命的妖,然而这只人人喊打喊杀的“妖怪”此时此刻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地感受着这群人心中粗暴且无理的恶意。

任南禹从不曾向他们索取过什么,甚至完全相反地,血液、鳞片,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在南羡溪眼里,他就像个傻子似的捧着一颗赤诚的真心四处转来转去。

刚开始南羡溪看不懂,可现在她明白了,这只让她担忧到心疼的蠢妖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停下来的时候,有人还愿意接受他的真心。

“真的……好讽刺。”

一时间悲从心来,南羡溪立在门前感觉好似有千万吨海水向她迎面袭来,神经疼到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了,身前众人该退的退该散的散,逃命还在继续,大家生怕一不留神便被门外这个变了神色的“女杀神”取了性命。

四肢百骸间剧烈翻滚的灵力升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神经疼身体也疼的南羡溪不得不倚在门口缓了口气,不知是现实还是错觉,南羡溪好像真的闻到了海水的湿咸气。

“南……羡溪。”门后虚弱的颤声慢慢地传来。

任南禹!是任南禹的声音!

南羡溪自动忽视了身上的痛楚连忙走进房间,然而房内的景象让她又是一惊。

满地的鲜血几乎漫过了她的脚踝,立在床头的熟悉的面庞爬满了因疼痛而流下的冷汗,任南禹的唇色煞白,深邃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时好似诉说着无端的脆弱与破碎。

最令南羡溪感到无法接受的还是他的手臂,前几日任南禹唯一一次真正对她生气是因为她看到了他手上的鳞片,可问题是他当时明明还保持着人形啊,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办法在人形和原形之间保持平衡了。

直到此刻南羡溪犹然记得那天晚上他说了什么,他说: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身上会长出鳞片,同样的,这世上没有一只妖会长着一颗人类的脑袋,但如果真出现了这种东西的话,那么或许它连“妖怪”都算不上,它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时,南羡溪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地往下掉着,满臂的伤痕,血肉不是模糊而是泥泞,匕首剜凿的痕迹太过分明,哪怕南羡溪拼了命地察看他双手的伤势,任南禹却还只是淡淡地笑道:

“别找了,都被挖走了。”

“全都……没了?”

南羡溪几乎泣不成声道:“为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任南禹见状本想伸手安慰南羡溪,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就动不了时不免也勾起了几分苦笑。

“没关系的,其实也算是我自愿的,反正无论早晚我都会给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他们先动手罢了。”

“为什么?!”

南羡溪气得大喊道:“你跟他们并不相熟,更不欠他们的,若我与明闻屿守这人间是因为责任,那你呢,你又为何要做这些?!”

“因为我是妖怪。”任南禹望着南羡溪的眼睛说不出来藏着怎样的情绪。

见南羡溪没反应,任南禹又缓缓启唇道了一遍:

“因为,我是妖怪。”

说实话,南羡溪看见任南禹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是真的很想把他拖起来狠狠打一顿,可拳头到了床边她又硬生生停住了。

“任南禹。”

南羡溪投射而来的目光也充满了数不尽的哀伤。

“首先,你不是妖怪,更不是怪物,你是拯救了一座城的大英雄。”

“其次,你是不是妖怪,又或者是不是怪物都无所谓,在我眼里,你只是任南禹,只是一只喜欢插科打诨整日没个正形却善良真诚待人友好的水麒麟。”

“最后,为了所有觉得你真的很不错的我们,求……求求你振作起来吧。”

任南禹静静听完了南羡溪带着哭腔的一席话,说真的,他很想再说些什么,可又似乎无论说什么都太过单薄,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世间真的还存在他在意和在意他的人,但可惜的是,他也有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

当然,其实他也是庆幸的,庆幸老天给了他一个恰好的赎罪的机会,庆幸今后再也不会被噩梦打扰,再也不会听见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哀嚎与痛骂。

哪怕代价是死亡,他也

甘之如饴。

“抱歉,我无法答应。”任南禹注视着南羡溪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下辈子吧,再早一点,再早……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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