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七）这张脸（2/2）

“那时因为劫匪的缘故，我弄丢了东家给的凭证，客栈那原来的掌柜本就不想我来换他，见我凭证丢了又是快咽气的样子，咬死了不让我进门。身上的钱财因为劫匪也都丢的七七八八，身无分文之下，是李树他们将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给我找了大夫。”

“方修士为了帮我，还把自己的佩剑给当了。他们将我安置在了附近一处人家里，三人便轮流照顾我，他们说是要去无剑宗办事情，但是他们每日出去一个人，回来便都十分丧气的样子，我记得有一次方修士恼火，还骂起了无剑宗。似乎是他们想找无剑宗帮忙，但是无剑宗根本不理会他们。”

“我见他们真的有急事，又觉得他们人好，便想着等黄金城的凭证送到我这里，等我进了客栈，便可以靠着凭证进无剑宗去找公主啊，皇子说过如果万一有要紧事，我可以拿着凭证进无剑宗找公主或者百里长歌，只不过皇子的身份敏感，用凭证找无剑宗的人也是不得已为之，我那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没见这件事告诉他们。”

不过后来没多久，掌柜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算着黄金城的凭证快到了，李树他们三人却十分高兴地来告别了。

他们说找了进无剑宗的办法，不日就准备去考外门弟子。袁正和方青还盘算了下，以他们的资质，或许可以做内门弟子也不一定。

掌柜的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李树他们可以自己解决问题，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掌柜的当时也许他们说了，若是这外门弟子做不成，下山便可以来客栈找他。说不定他也有办法帮他们。

不过，那之后，掌柜却没有见到这三个人了。

掌柜又想了想，突然说道：“不过我好像有一次见到过李树，他混在一群无剑宗的外门弟子中，下山来搬运无剑宗采买的物件，我站在门口瞧见，不太确定是不是他，还喊了他两声。他当时应该是看到我了，朝我跑了过来，冲着我喊什么……平宁，不要来无剑宗……，街上太闹，我没听清楚。那之后便没见过他了。”

秦扶春：“那你没有找他问清楚吗？”

掌柜摇头：“我倒是想呢，可是他们那群领头的无剑宗的修士，一脚就把李树踹回了队伍里去，让李树再耽误他们回宗门就要把李树从山上赶出去。”

秦扶春皱眉，问道：“无剑宗的弟子对外门弟子向来如此吗？”

掌柜脸上的笑容此时便带着些微妙：“也分人吧，不过这外门弟子都是做杂活的，又在宗门内不能胡乱说话，倒是比宗门外的普通人还要难一些。”

秦扶春只知道无剑宗名声不错，前世虽然没落了，但是也没有人跳出来说无剑宗苛待外门弟子的事情，今天知道的这些倒是很意外。

但从掌柜的描述来看，他见到李树的时候，袁正和方青应当已经出事了。

李树见到掌柜，说的话是让平宁村的人不要来无剑宗求救吗？如果无剑宗不理会李树他们的求援，李树又为何一直在这里做外门弟子呢？

要么不是自愿的。

要么，他留在这里另有目的。

秦扶春知道了自己的想要的，也让掌柜帮忙打听一下这半年无剑宗外门弟子的一些传闻，例如百兽园灵兽发狂，外门弟子意外失踪死亡这类事情，客栈来往的人多，能知道的消息也多一些。

掌柜连连答应下来。

秦扶春离开前，说道：“回头若是有人来问我来此做什么，你便说我丢了个耳坠子在这里，今日回来找。”

掌柜会意，送秦扶春出门。

从客栈出来，长街上的灯也灭了不少，只剩不多的几盏还亮着了，擡头看，月亮高悬，美丽又清冷。

秦扶春提着裙子在月光下走着，想着李树的古怪，也不知道李树今夜会不会用她给的那张符纸，最好是别用，她今夜穿的这件衣裳，可不太适合打架。

刚刚从长街装出来，秦扶春便停了下来，袖中长剑出手，停在了身后人面前。

“跟了我一路了，可千万别说是巧合。”

来人笑了笑，擡手慢慢推开了秦扶春的剑。

“也许就是巧合，我要上山呢？”

秦扶春：“如果你换一张脸的话，我也许会相信你说的话。但你用陆慎的面容与我说话，不是很奇怪吗？”

银白色的月光下，来人眉目俊朗，嘴角含笑，正是再熟悉不过的陆慎的脸。

但，陆慎是不会对她露出这种温和的笑容的，其实陆慎笑与不笑，眉眼嘴角，都很冷厉，像是冰峰一般。

但那眼前人虽然面容与陆慎一般，可嘴角弧度，眼底笑意狡猾，全然不是陆慎的气质。

“我很好奇，为何秦姑娘一眼便能知道是我？”

秦扶春放下剑，淡定说道：“万妙门有一门独门秘法，可随意变换容貌。你们常年戴着面具，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究竟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