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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许念橙怔住,不过好歹妈妈有反应了，她安抚的轻拍着许意柔后背。
她一遍遍温柔的喊着妈妈，轻柔的如清风吹拂掠过许意柔小巧的耳朵。
“妈妈，我和大哥一直都在,不会离开你的,不用担心。”
许意柔：“不要猪、猪里接电话！”
朱莉？许念橙还在想朱莉是谁,许意柔又哭道：“猪里不让我和你们说话,呜呜呜——”
云伯是块砖t,哪里需要哪里搬。
许念橙没注意到云伯什么时候出现的,以往三兄妹不在家的时候，基本是他在陪伴许意柔。
他最了解许意柔独自在家的状态。
“小姐,夫人指的应该是您和大少爷的助理。”云伯恭敬的提醒道,“您和大少爷工作忙的时候,夫人只能和助理沟通。”
云伯点到为止。
许念橙罕见的静默下来,云伯的三言两语让她眼前浮现妈妈握着电话从期待到失落的过程。
你试过等一个人从天黑等到天亮吗？
许念橙没有等过，但她知道妈妈一定等过。
许念橙心口不免微微刺痛了下,她懊恼的咬着唇，双眼盛满了心疼。
“对不妈妈，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是您的电话,我一定自己接，不让旁人替我接,放心好吗？”
从今往后,但凡要去不能带手机的地方,她会提前和许意柔交代一下,免得她担心或者多想。
许意柔还是哭：“不好不好，我难受。”
许念橙没有多少哄妈妈的经验,因为许意柔对她向来宽容，几乎不在她面前哭闹。
少有的几次哭闹也有能哄住她的大哥在场。
乔雯的茶室就在附近，幼崽楚楚可怜的哭声从窗户里漏进去，乔雯皱着眉循声前来查探。
许念橙看到乔雯，双眼一下迸发出希望来。
顾不上对老太太的敬畏，愧疚的求助：“奶奶，妈妈哭了，我没用哄不住她。”
乔雯面色平静的加快脚步，站在许念橙身侧，语调什么起伏的问：“哭什么？”
细碎的呜咽一静，许意柔抽抽搭搭支起脑袋，白净的脸蛋上湿乎乎一片，沾着不少凌乱的乌黑发丝。
有强迫症和轻微洁癖的乔雯眉头皱的更深，板着脸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一点点擦拭干净脸蛋。
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许念橙大气也不敢出。
顺眼了，乔雯把脏手帕递给云伯，重新又问了一遍：“刚刚哭什么？”
许意柔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委屈的张开双臂，从许念橙怀里跳下来寻找安慰：“妈妈，抱。”
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让人无法拒绝。
乔雯优雅的蹲下身，任由黏人的小哭包扑到怀里，她软绵绵的小身子微微颤抖着。
“妈妈，我这里痛痛。”许意柔指着胸口的位置，悲伤诉说，“好难受，不开心。”
心脏痛非同小可，结合许意柔之前一夜之间变小，乔雯担心她的身体出现状况，表情严肃起来，要求云伯马上备车，带她去医院检查。
许意柔眼睫上的泪珠还没有干，医院两个字让她猛地哆嗦了下，乖觉的举起手背揉眼睛。
“妈妈，我不难受了，一点都不难受了。”
害怕去医院的幼崽表演大变脸，弯着月牙眼，傻呵呵咧嘴笑：“肉肉现在很开心。”
许念橙：……
原来去医院才是对付幼崽的终极大杀器。
乔雯神色不变，一双凌厉的眸子仔仔细细将她扫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故意隐忍的痕迹，心底松了松。
“真不难受了？”
“嗯嗯！”生怕她不相信，许意柔挂着傻笑原地蹦跶了两下。“妈妈你看，肉肉很健康，没有生病，也不痛痛了。”
乔雯老神在在的看着：“嗯，既然没事了，那继续练琴吧。”
许意柔：……突然就笑不出来了QAQ
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许念橙用力抿住想要翘起的唇角，忧伤的四十五度望天。
许意柔很不好意思的搅着手指，甜滋滋撒娇：“妈妈，我想睡一会儿，好困呐。”
这话没有假，幼儿园中午都会睡一会儿，从十二点半到两点是幼崽的午休时间。
她泪涟涟的打着哈欠，眼皮困倦的耷拉下来。
乔雯并不是真的要她练琴，吓唬吓唬她罢了，她也有午休的习惯。
乔雯点了点头，吩咐许念橙说：“念橙，带你妈妈去休息。”
许意柔却搂住她的脖子，小表情紧张兮兮：“妈妈你要走了吗？”
“我回家。”乔雯难得解释，“我也有些困了。”
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在休息。
许意柔眨眨眼，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她热情洋溢的发出邀请：“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呀妈妈，我的床可大了，能睡下十个人！”
这段时间和许意柔的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乔雯对她的青睐，她能肆无忌惮的向乔雯撒娇耍赖，成天妈妈长妈妈短，从不因为她的冷脸害怕退缩，才有乔雯手把手教她弹钢琴。
乔雯似乎乐在其中，旁人偶尔能看到她若有似无的微笑，着实让了解她的人无比惊讶。
乔雯的偏爱和耐心旁人都看在眼里，她似乎真的将许意柔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宠爱。
却又矛盾的始终把持着一个度。
比如，她从不留宿，也不哄幼崽睡觉。
小丫头张开短短的十根白嫩手指：“真的能睡十个人，不骗你，我们三个人一起睡都不会挤哒。”
许念橙：不敢想。
也就妈妈能冒出和奶奶一起睡觉的大胆想法，他们根本就不敢想。
和奶奶睡一张床上，她大概会睁眼到天明。
乔雯不好直接拒绝，找借口道：“我认床。”
喜欢打直球的幼崽反应超快：“哦没关系，肉肉不认床，肉肉陪妈妈回家睡叭。”
她在哪儿都睡的香。
她刚插班进蘑菇班的那天中午，不少小朋友因为认床睡不着，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林老师几头跑哄娃，又担心新来的肉肉会因为认床哭闹，谁知她沾床就睡，省心的不得了。
“你要陪我回家？”乔雯诧异挑眉。“不害怕吗？”
儿子生前曾经说过，儿媳胆小害怕去老屋子，觉得老屋子阴森森，她一进老屋便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
而贺家老宅有几百年的历史，到处是祖先们的生活痕迹，小夫妻俩结婚多年，许意柔踏进贺家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许意柔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忽然减退变得七零八落，几乎不记得以前的事。
她露出奇怪且疑惑的目光：“为什么要害怕？妈妈家就是肉肉家啊，有妈妈在的地方最安全啦，就算大狗熊来了也会被赶跑哒。”
幼崽语气里满满的眷恋信任和依赖。
自十年前丈夫离世后，乔雯再没与人同床共枕，住了五十多年的贺家老宅比起家，更像是她要守护一生，传给下一代的东西。
乔雯再次因幼崽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而触动，在小丫头面前，她格外容易心软动摇。
她看了眼时间，来回跑这么一次不划算。
“时间不早了，下次吧。”她说，“今天就先——”
“耶，妈妈果然最爱肉肉！”稚嫩兴奋的童音盖过她声音。
“那我们上快去睡觉叭，再晚点我都不困啦。”许意柔一手牵着乔雯，一手牵着许念橙，小丫头脑后的马尾辫一摇一荡。
“最爱我的妈妈和小宝陪我睡觉，有哪个宝宝比我还幸福呢，没有了没有，肉肉就是最幸福哒。”
乔雯：……罢了。
乔雯没再拒绝，坦然从容的由她牵着走，许念橙额角沁出冷汗，心里慌乱如麻。
啊啊啊，怎么办，她要和奶奶同床共枕了。
好怪啊，感觉像是意外插进妈妈和奶奶二人世界的电灯泡。
妈妈变小之前，他们三兄妹和奶奶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妈妈变小之后，他们和奶奶的接触逐渐增多，关系有所加深，但没到能亲亲热热睡一张床的程度。
许念橙不自在的扭扭脖子，碰巧衣兜里传出震动，拿出手机一看是她的小助理。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许念橙连忙拿起手机，歉然朝许意柔和乔雯笑了笑：“妈妈，奶奶，你们先睡吧，我可能要先忙一会儿。”
有乔雯的陪伴，许意柔异常大度，爽快的挥挥手，然后高高兴兴的拉着乔雯上楼。
许念橙如蒙大赦的开溜。
乔雯第一次进许意柔的房间，充满童话色彩的彩色公主房让她眼前一亮。
许意柔大步流星跑到床边，飞快蹬掉脚上的鞋子，一屁股坐在印着草莓小熊的被子上。
白嫩嫩的脚心正对着乔雯，啪啪拍床：“妈妈快来。”
乔雯瞥了眼下方，弯腰把踢飞的鞋子t整齐放好，坐到床边取下绾发的簪子。
长至及腰银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意分散在脑后，几缕长发搭在胸前。
乔雯一丝不茍绾起长发的模样，优雅端庄且严肃，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她随意披散一头长发的模样却是那样的温雅，凌厉的棱角仿佛被磨平，卸下了所有防备般的平易近人。
许意柔看呆了。
小姑娘圆溜溜的猫眼煞是可爱，乔雯不再刻意压抑情感，她伸手捏了捏小姑娘圆润挺拔的小鼻尖。
隐含笑意的问：“不认得我了？”
许意柔狂甩头，红着小脸脆声：“妈妈，你……你好漂亮！你变的好不一样啊。”
具体怎么不一样，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幼崽语词匮乏，翻来覆去的夸那两句，最讨厌溜须拍马的乔雯却很受用。
母女俩躺在大大的公主床上，身上盖着印满草莓小熊的被子。
乔雯呼吸里都带着小崽清新的奶香味，比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安神香味道更为凝神静气。
许意柔睡相差，依赖性强，喜欢手脚并用的黏着人睡，而乔雯习惯平躺，睡姿板板正正。
看似睡不到一块儿的俩人奇迹般的很和谐。
幼崽还在兴头上，猫在她怀里叽里咕噜说话。
“妈妈，你身上好香啊，你喷香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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