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1/2）
羞耻
白砚雪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迷惑。
对方为什么给他发送一条直播链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纪木如今正忙着带领军队在前线清理虫xue，竟然还有空花时间看直播？
一瞬间，白砚雪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想法,充满困惑的目光在光脑屏幕上停顿几秒,最终还是伸手指点进去。
修长洁白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
在点进去的时候,白砚雪猜测内容或许会是什么联邦要闻或最新政治动态,这种重要新闻才有值得对方关注的必要性。
结果视频里……出现了一只鸟。
是一只毛绒绒的白色雏鸟,体型圆胖，长着两支短圆翅膀,正悠闲地站在主人肩膀上疏理毛发。
白砚雪：“……”
他看到这里就把直播的回放视频停住了。
白砚雪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心道对方又不干正经事,这又是什么类型的新型恶作剧？
白砚雪：“这是什么？”
他回了条消息,还想补充问发这条直播链接是什么意思,谁知下一秒，纪木马上给了他回复。
纪木：“这就是你的精神体。”
白砚雪：“……”
白砚雪顿觉无语，他盯着这条消息后面附带的［自动回复］提醒，心道对方是等了多久他的这条回复？
纪木怕是眼猜测出他会问出些什么,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某项事实。
白砚雪几乎可以想象,对方正一脸玩味，期待想要看到他反应的样子。
白砚雪这时候才把重点绕回“精神体”这三个字上,他又把视频点开，重新播放。
开头还是那只白色雏鸟，这时候视频已经跳过之前播放过的内容,雏鸟振翅而起，在视频中飞行了一小段,落地后再蹦跳式行进，朝前方的农田奔去。
白砚雪：“……”
说实话,有点滑稽。
这是他的精神体？
白砚雪深深拧起了眉，内心始终无法相信。
这时，光脑亮了一下，跳出来一个代表消息回复的圆点，白砚雪立刻点进去。
纪木：“醒了？”
白砚雪：“……你今天不在前线领士兵作战？”
纪木：“正好有空，陪你聊聊。”
白砚雪：“……”回复速度这么及时，怕不是早就等着跟他‘聊聊’。
然而，他恰好有疑问要对方解释，白砚雪发送过去一条询问：“……你说我的精神体是视频里的那只鸟？”
纪木：“怎么，不信？”
纪木：“放心，我亲自确认，它有属于你的精神体印记，我没有认错。”
白砚雪重新看一遍视频里的白色幼鸟:“……”
他的精神体，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然而，对方却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哪怕纪木有时候会有调侃人的恶趣味，但在正事上不会有这种糊弄的态度。
纪木：“估计你的精神体因为受到重创，退化成了幼化状态。”
精神体幼化，这种状况极少出现，因为，精神体遭受毁灭性重创的后果往往是直接死亡。
对此，纪木道：“我们应该庆幸，你的精神体还在，只是能量收缩状态。”
白砚雪面无表情：“所以，我的精神体周围有什么状况吗？”
他认为对方长时间都没有说到重点。
白砚雪记得，他之前拜托纪木去寻找精神体的目的，是为了发现他精神力正在自愈的缘由。
纪木：“……你没看直播内容？”
纪木：“去关注那个直播间，多看几条视频你就知道了。”
纪木：“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发完这一条消息，纪木不再回复。
白砚雪：“……”老实说，他有点不想看。
然而，这件事他不得不做。
白砚雪重新顺着链接点进去，他这时候才开始留意直播间关联的各种信息。
《富婆的直播间》关联的是一个农场网店，白砚雪点进主页信息才发现，这个直播间似乎热度在顶层。
基本上每个视频都有上千亿播放量。
不仅如此，网店销售量似乎也是顶级。
而且引人注意的是，这家网店不止出售天然花卉植物，还出售各种各样的天然蔬菜水果。
顾客的每条评价都不错，看得出这家网店的信誉值很高。
白砚雪略微扫过这些信息，农场网店？出售天然水果蔬菜？看这网店的规模，跟S级种植师有关？
这么一想，似乎也符合常理，能对他精神体产生治疗作用的只有精神修复师，而精神修复师正是从S级种植师群体里产生。
白砚雪内心默了默，切回直播间主页，他刷到主页中有几条单独的视频分类。
分类叫做‘啾啾的吃播’‘啾啾的撒娇’‘啾啾的卖萌’。
白砚雪：“……”吃播就算了，撒娇和卖萌？恕他不能理解他看到的内容。
至于啾啾是谁，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点进去，每一条视频的主角都是那只胖乎乎的白色雏鸟。
白砚雪：“……”
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特别是留意到《富婆的直播间》足足有300亿粉丝量，白砚雪更t是低头抚额。
他的精神体，竟然就以这样一副形象暴露在联邦公众之下？
沉默良久，白砚雪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刚刚只是扫视一遍视频标题和封面，此时才点进去，关注视频里的播放内容。
他点进去的分类是“啾啾的撒娇”。
视频中先是一群姿态优美的白鹤，正站在水中觅食，之后突然飞向空中盘旋，从湖里叼起什么植物朝着镜头滑翔飞来。
“啾！啾！”几声尖锐的鸣叫声，盘旋在空中的白鹤突然慌不择路散去，镜头中出现一只拼命挥动着翅膀，体型圆胖的鸟。
胖鸟从空中下落，这时，镜头里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略微擡起，手掌向上，托住下落的白色毛团。
下一秒，镜头切换到了半边肩膀上，几根纤长的手指在鸟背上的羽毛抚摸几把，镜头里，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主人无奈中带着宠溺的语气，白砚雪听完后，神色不由得愣住。
这时，小鸟拱着圆滚滚的身体，歪着脖子往旁边蹭了蹭。
白砚雪终于试着把直播间的弹幕打开。
【啾啾今日份撒娇，来围观。】
【鸟团子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没办法，竞争对手颜值太逆天，啾啾只好用撒娇上分，啾啾：我才是主人最贴心的鸟宠！】
【主播还能怎么办？这边建议主播把鸟团子亲死，是我真的忍不住呀！】
【主播铁石心肠，面对小鸟撒娇不为所动，是我绝对翻开肚皮猛吸！】
【主播懂得吸毛绒绒的快乐吗？跪求亲身试验一下吸毛绒绒……】
白砚雪目光在‘撒娇’‘亲死’‘吸毛绒绒’这些字眼上划过，耳根不由得下意识地，有些微微发热。
他倒退回几分钟前的视频内容，视频里出现那道好听的女声，和抚摸在鸟背上纤长白净的手。
……镜头里的‘主人’都在直播间里打码了，这个人很神秘？
精神体正在自动修复，跟这个人有关？
再看过几个关于‘撒娇’和‘卖萌’主题的视频素材，白砚雪几乎不敢相信。
这竟然是自己的精神体。
然而，除了难以置信，他内心更多的是，羞耻。
白砚雪：看看这只鸟在视频里蠢成什么样子了？
此时，视频播到胖鸟在视频中飞行一小段，在落地后奔向农田的那一幕。
【啾啾——超强走地鸡！】
【想看啾啾吃播！】
白砚雪：“……”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是他的精神体。
难道精神体幼化之后，智商也会跟着降低？
白砚雪觉得自己猜测到了真相。
最终，他控制不住，把所有‘啾啾’跟主人互动的视频都看完了一遍。
白砚雪：呵呵，一只成天撒娇卖萌的蠢鸟。
看完一遍视频后，他已经能够稍微接受一下这个设定了。
此时，离纪木回复完他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白砚雪目光沉淀在光脑上，最终还是曲起手指，按下屏幕上的通讯按钮。
光幕一闪，对面很快接通，纪木的身影出现在光幕上。
纪木勾了勾唇，他道：“视频看完了？”
白砚雪蹙眉，他抿了抿唇：“你真的确认，那只鸟是我的精神体？”
纪木换了一个姿势，右手像是搭在了凳子上，他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确定。”
纪木语气淡然地接着开口：“承认吧，阿雪，虽然我知道这个事实很难让人接受，但那毕竟是你的精神体。”
不接受也得接受。
对方换了私人的称呼，白砚雪愣了愣，紧接着垂眸道：“……好，我知道了。”
纪木挑眉：“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白砚雪擡头看向对面，沉默几秒后开口：“我想问些什么，你应该知道？”
“好吧，那我猜一猜。”纪木在对面笑笑，半响，他支起下巴道：“我猜，你想知道视频里的那个人是谁。”
白砚雪淡淡地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隆重介绍一下。”纪木目光正视着对面：“认识一下，她是我小外甥女，纪灵然。”
白砚雪：“……”
他万万想不到这一点，视频里的‘主人’还会和纪木扯上关系。
白砚雪内心突然燃起一个想法：纪木，或许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
十八星区，农场内。
纪森双手抱胸，看着对面热火朝天的训练情景，询问旁边人道：“你确定，他们现在就开始恢复日常训练？”
“是啊，训练总不能落下。”言旭道：“士兵们精神状况都不错，在这里应该不会有暴动的风险，这点可以确定。”
“确实。”纪森点了点头，可不是么，居住在一个充满安抚星植能量场的环境，吃的又是星植蔬菜和水果，这不等于天天注射｜精神安抚剂？
此时康复所外面，开拓出了一面开阔的平地，S级士兵们正轮换着进入机甲内，互相开始组队训练。
创伤士兵疗养不意味着完全‘脱产’于军队，恢复到一定程度时，士兵们依旧会参与军队的日常训练。
这些毕竟是从战场前线下来的军人，联邦军区的中流砥柱，不可能长期抛下军队中的日常任务。
事实上，战时军区会把大部分疗养院建设在十八星区的军港所上，也是为了让这些疗养军人能及时补充军队中的高级作战力。
当人类和虫族处于战争状态时，S级士兵们一边疗养，一边轮换上场作战才是常态。
无他，原因是上过一次战场，士兵们精神力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负面影响，只是程度深浅不同罢了。
精神力脆弱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为人类对抗上虫族的弱点。
对方偏偏又进化出了对人类精神力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想到这里，纪森摇了摇头，他接着开口：“现在已经可以接第二批人过来。”
言旭笑道：“你问过纪老板了吗？”
“嗯，她同意了。”纪森挠挠头：“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总指挥跟人有合作，你们好好表现就行。”
“我们倒是想着好好表现。”言旭摊了摊手，叹气道：“可你看，好像纪老板也不怎么用得上我们？”
他们也没想到，作为S级军人还有没大用处的时候。
说是放牛放羊吧，几十个人看着就能搞定，多余的人手根本用不上。
说是开荒吧，士兵铆足了劲最多人力开上十亩地，还不如一台自动翻耕机器。
与其说是开荒，不如说是对方让他们体验种田用来调节心情。
纪森擡手拍了拍言旭的肩膀，他思考几秒，道：“总指挥……有打算，反正你们跟人处好关系就行，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
“行。”言旭想，总指挥到底是什么打算呢？难道想把人拉拢进军区？
对方难道以后也会成为总指挥那样的战场指挥？带领他们作战？
言旭不由想得深了些。
纪森抿了抿唇，说实话，他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纪灵然开口。
……把人拉拢进联邦这边的纪家派系？他们会有足够的吸引力吗？
帝国那边，许诺的往往是成为贵族的优厚条件，谁不想成为人上人，高人一等？
此时康复所前面的空地，士兵们换了多人对多人的群体训练。
作战模拟，S级士兵们在空地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和主人协同作战，攻向对方的守战堡垒。
这时，一只白色的胖鸟从空中飞落下来，立在高处，目光扫视下方一堆半实体化的‘巨兽’。
‘巨兽’们在精神等级的威压下，有安静匍匐地，也有瑟瑟发抖的。
训练场上突然安静得不得了。
啾啾立着爪子站在高处，歪着脑袋，疑惑打量着下方的队形。
咦？怎么突然不动了？
鸟团子歪着脑袋，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为什么，它总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
啾啾挥动翅膀，朝空中振翅，发出了一声鸣叫。
“啾！啾！”
下方的精神体突然动了，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跟着主人的队形，朝对面俯冲，协调主人作日常的对战训练。
言旭、纪森：“……”
言旭多少猜测到了一点真相，毕竟他和副官祁晟的职位差不多，有条件和军区最高层经常接触。
他沉默片刻，带着狐疑开口：“那真是统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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