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2)
进了宴中,两人分开。按着张懿的身份自然是要坐在上位,沈佑京的位子则要往下一两个。
方才的窦瑰已经在首座坐下,他身旁跪坐着一群侍女,众人只粗略的扫一眼,就能瞧见在那处跪坐着的几个侍女,个个姿容昳丽。均着月白色带银色暗纹长裙,腰间以墨色绦带束着。
国子祭酒家中,这等姿色的,一个也没有。果然是天家富贵。
沈佑京坐于几案之后,着眼于所在的殿上。殿内所摆着的各色物品皆是珍品。不说其他的,就说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杯子。
海棠冻石蕉叶杯,壁上纹路奇真,若不是出现在杯子上,只怕都以为是真的海棠纹路了。不是数十年的老工匠只怕是做不出如此精细。一步一动,皆是富贵难求。
晋二跪坐在后面,一刻不停的扫视着周围,以防有任何居心不良的人接近他家郎君。
宴席开得很快,倒没发生晋二一直担心的事情。从开宴到宴席即将结束,坐在首座上面的窦瑰都老实得很,倒是让人有些疑惑这位怎么一下子收了性子。
这位的宴席也没人敢多说话,只是彼此之间不停地劝酒,不少人都喝醉了。沈佑京自然是滴酒未沾,看着他那副模样,一般也没人敢劝他的酒。
沈佑京多扫了几眼窦瑰所在的位置,见他背后站着一位老嬷嬷,心下了然。
只怕背后站着的是宫里头的人。要说这陛下,好像确实对于他这个妹妹的儿子很是不满。毕竟陛下向来都是喜欢守礼之人的,这位在长安之中的坏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就听说最近窦瑰遭到了陛下的训斥,看来是真的了。也明白这次宴席为何从来没有过交集的窦瑰会邀请他来。
只怕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表示自己不会再像先前一样横行霸道。
位于首座上面的窦瑰此时已经是喝得面红耳赤,沈佑京隔了三四个位子都能看出来对方眼神迷离的很。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见着仆从带着这位下去了。
晋二这下子可算是完全放松下来了,没了这位,可谓是高枕无忧。接下去还离开了好几位,应当都是去更衣。张懿也下去了。
只是,最能闹事儿的走了。却不代表场面就真的安然下来。
沈佑京敏锐的捕捉到了场上有一位动了,倒没人在意。只是这人的目标却同先前几位不同,只见他是朝着上首过去的。
是冲着那几位秀丽侍女去的。
那人是华州刺史之子,顾祖德。
沈佑京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静看那人到底要做什么,这种场景,对方总不至于真的做出那等事儿。
可是这世上没脑子的人实在太多,尤其是喝了酒之后的蠢货。不仅伤害了别人,还尤其显示出了他自己的愚蠢。
顾祖德上前去走到了那群侍女面前,他喝得酒气熏天t的,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往那几个姑娘身上看。即使面容并不丑陋,也让人生出了无尽的厌恶之感。
那几个姑娘明显很是不愿意他的接近,但是碍于他是客人,却也不敢过多的反抗,只是躲避着对方的手。
顾祖德见对方躲避着,很是不满,眉头一皱。当即大吼了一声,“你们躲什么?能让小爷我看上,那是你们的福气!”说完这一句,他当即从里面抓出来一个姿容最盛的姑娘。
那个姑娘腰肢纤细,杏腮桃脸,是长相极为娇憨的姑娘。此时被顾祖德抓住,着急得脸都红透了。又是觉得丢人,又是觉得恐慌。如今他们家郎君不在,殿上人再多,她又该向谁求助。
一双眸子溢满泪珠,看着实在是可怜。
顾祖德抓着人就想把人带走,男子的力气如何是一个小姑娘能抵挡的。那姑娘被拖着走,一步几踉跄。殿上多的是人想要看这位刺史之子笑话的人,自然也不阻止。只是,没人在意那个小姑娘的意见,在他们眼中,也许这就是件玩意儿而已。
眼见着马上要被拖出去了,沈佑京冲晋二点了点头,自己也站了起来。
“顾郎君且慢。”
顾祖德自然懒得听什么且慢不且慢的,只是,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握着他另一只手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走不了。
沈佑京这时候才缓缓上前,“顾兄这是做什么?”
顾祖德看向沈佑京,语气轻蔑,“我做什么还需要和你说吗?”
真的很蠢。华州刺史是怎么养出来这样的儿子的。
沈佑京付之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顾公子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可不是华州。”
顾祖德还没来得及明白沈佑京的意思,却有另一个人说话了,“你可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声音冷冷的,带着桀骜不驯的声调。
沈佑京则是坐回了他的位置。
还是回去瞧他的海棠冻石蕉叶杯把,后头可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