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2)
太子身子弱,二皇子母家高贵,三皇子为人礼贤下士,四皇子倒是平和,可惜和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不安分。
太子家世谁都清楚,因着他到底有着皇家血脉,大家倒也不太敢戳他肺管子。
但是这明里暗里的绊子确实少不了的。
张瓒确实偏爱他,但说到底,皇家如今被并不是独权。诸事也是要靠着大臣来办的。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只是后期专制朝代之下,都要口称奴才,用来麻痹天下的罢了。
君不见孟子曾言: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①
即使是陛下,那也只能逼迫表面,逼迫不了私底下的行为。
而如今的事情,就是有关于私底下的事情了。
监察御史上奏,说有听闻太子麾下,有贪污者所贪银两甚多,以至于其下百姓苦不堪言。
太子那方自然否认,要求御史拿出证据来。
那三皇子可就一点不带含糊的,证据很快领上来。
四皇子五皇子凑热闹,也跟上来。二皇子对这些没兴趣,但是按不住他手下都是些不安分的。
于是这事儿越闹越大。
不仅是太子手下的人,剩下四位皇子手下不干不净的都扯了出来。
张瓒这些日子在朝上那是断案子断得头疼得很。
他倒是有心想要偏袒一下太子,只是没想到太子却是一个干脆利落的。
那日的案子一出,太子迅速就到他面前来认错了。
“阿耶,这件事情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件事情递上来的证据我已经瞧过了。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没有伪造的可能。”
张祚执意要跪着回禀这件事情,张瓒怎么叫他起来都不肯起来。
“这跪着冷得很,你小心你这膝盖。”
张祚摇头,“这殿内放了那么多炭火,哪里就冷着儿子了。阿耶别扯开话头。”
张瓒没了法子,只好点头肯了。
“这人是儿子先前看中的,也是主动给他请的职位。如今他犯了事儿,我必定是要担责的。还望父亲千万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面宽恕他。父亲这些年,厉行法治,以往量刑也都是极为公正的,万万不能因为我而伤了朝外百姓的心呐!”
张祚说这话时,面色坚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张瓒却未曾料到,原来张祚是如此想的。
他瞧着太子的目光更加温和了些t。
自家儿子全然为着公,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动。他思忖片刻,“这件事情,若是真的重罚了那官员,我只怕你这太子的颜面又该往哪儿搁。”
太子算是副君,若是轻易扫了脸面,那…
他还是有些犹豫。太子却极为坚定,“父皇,你直接下令便是。这种人,即使是才华再横溢,我也是绝对不敢用的。”
既然太子如此坚决,张瓒点头应下。
“这件事情我会让刑部的秉公办理,到时候直接发配了他就是。只是实在可恨,如今这朝中居然还有如此多的蛀虫!”
张瓒知道这朝中不干净,只是却不知道这朝中居然如此混乱,更让心惊的是那些儿子们分明知道,却只将此作为彼此争斗的利器,丝毫不以公心为重。
怎么能让张瓒不心寒呢。
张祚大致也能猜出来此时张瓒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些就不是他能开口的了。
只是在一旁说起了今日所听说的,“今日听着朝堂上,似乎是在说,二弟身边的人有些举动?”
张瓒应下来,从诸多的奏文中抽出来一本,交给了太子,
这些本不是太子该看的,不过张瓒却丝毫不忌讳。太子也早已经习惯了,伸手将那奏文拿过来。
上面所记载的正是二皇子张衍身边亲近者所庇佑的各种大小污糟事儿。
张衍出生算是诸皇子之中最高的,他是皇帝嫡子,且母家乃是大姓之家。
若不是张祚占了长子的名头,只怕这太子之位当初还有得争。
所以即使在知道这位二弟无所谓皇位归属后,张祚也不敢真的相信,这朝中虚虚实实的东西太多,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说完的。
他看着奏折心里头有自己的盘算,预备差人去好生查查这事儿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