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2/2）

沈佑京这几日赶路的时候心中确实不好受。分明走之前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就该将唐策一起带来，如今没有消息真是让人担心得紧。

越担心，心中的弦便绷得越近。不说别人，就是温灼这几日都能明显瞧出沈佑京的不安。

却也只能勉强安慰几句。沈佑京只一笑，后更而奋力继续赶路。

到长安城门处的时候已然尘满面，身上衣衫也瞧不出原本样子。温灼本欲纵马而过，毕竟沈佑京着急得很。

对方却摇头，“我现在精神不济，我怕等会儿策马进城冲撞到人，还是走回去吧。”

温灼只担心，就对方这唇色苍白模样，真能撑到回府吗？

回沈府的路上，沈佑京虽说步履有些踉跄，但到底还是顺利到了沈府。

沈佑京已然累得坐下，温灼瞧了几眼他，忙扣了扣沈府的门。里头的门房自是开门，就瞧见自己郎君又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回来。

赶紧跟着温灼把人扶起来，“郎君，你…”

但他的话很快就被沈佑京打断。

“我阿耶呢？我长兄呢？”

他语速极快，那门房赶紧回到：“大郎君就在府中呢。二郎君，不如还是洗漱了再去？”

沈佑京执着的摇摇头，“不，我要去找长兄。”

长兄肯定知晓唐策是怎么了。

沈安辞正在院子中愁眉不展着，就闻外头有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院门很快就有打开的声音，沈安辞心中一凛，这时辰，难不成竟是…

他心中一动，往外看去。

外头那浑身脏污的，不是他家佑京又是谁。

他是又惊又痛，忙推门而出，去将人扶住。

“怎的，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他有些闪躲的声音，瞬间就被沈佑京捕捉到。

沈佑京这些日子心中本就大感不好，如今见他长兄居然都是这幅模样，心中更是担忧。

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发问道：“大哥，唐策呢？”

他问得急，呼气间都忍不住乱了，一下子咳起来，一双眼却还是盯着沈安辞。

见沈安辞一直未曾说话，沈佑京心下就知不好，自顾自的推测起来，“是不是他又得罪哪位大官了？还是又冲撞到了哪位皇子？”

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生气，“我先前就同他说过，性子何必那么急，暗地里收集证据就是了，他就是不听。这次难不成是被人打了？还是如何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他怎么做事儿的！”

沈佑京说起这些来那是又气又急，说起就要往外头走。

被沈安辞拉住，他表情为难，此时却也不得不说了。

“他，他已经不在长安。”

沈佑京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不在长安，那还能在哪里？御史台也就两个，除了长安也就是东都，可他不是刚从东都回来吗？

“长兄这是什么意思？”

沈佑京表情迷惑。沈安辞也清楚，沈佑京虽然和唐策结交时间不长，彼此之间却很有几分伯牙钟子期的情分在。

他艰难措辞许久，才道：“唐修远他，因为查案子不利，已然被圣人贬去儋州了。”

儋州？

儋州几乎是如今最偏远的地方了，就是纯走去，那也几乎要走大半年。圣人把人贬去儋州，那几乎和流放无异。

沈佑京本就强撑着的精神，听着这话更是有些撑不住，霎时间就要从人手中掉下去。

还是温灼力气大，这才把人抓住。

沈安辞可是把两个弟弟当成心肝一样疼着，见此更是赶紧把人扶到床上，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

沈佑京经过这一刺激，硬是躺在床上还拉着他哥的手不放。

“原因呢？为何就这样将修远赶了出去？因着什么事儿这么折腾他？”

沈安辞见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自己这弟弟是不会安心休息的。于是将近日长安城内的事情说予了沈佑京。

听完后，沈佑京仍旧魂不守舍，“怎么，怎么会呢？就因为这个？”

沈安辞刚要说话，外头却来了个顶顶尊贵的人。

一大行人自外头进来，为首的便是太子，他瞧见沈佑京如此狼狈，眸中眼神莫名。

面上一副担心的模样，沈安辞几人自然是赶紧行礼问安。

太子这日当然是特意来瞧沈佑京的，确认对方不知情，这才好日后利用不是。

只是他瞧见对方这模样，还真是有些好奇了。这往日的沈佑京都是一副极为从容的模样，可若是知道这新鲜出炉的消息之后呢？

他主动提起了唐策，沈佑京果然上钩，他勉力靠在床沿上，只盯着太子。

张祚面上犹豫纠结片刻，口中却极为快，“这消息本是不该告诉你的，刚传进来的，”

沈安辞心叫不好，太子却已然说完。

“唐御史刚至金州外界，遭马匪劫掠。已然，不幸身亡。”

沈佑京只觉得头脑处遭受重锤一击，耳边更是心跳声擂鼓，直愣愣的盯着太子。

而后，他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手撑着床沿，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沈安辞再去看人的时候，人已然晕了。他顾不得怪太子，只顾得及赶紧让一旁的人去找大夫。

温灼更是瞳孔一缩，忙上前去照顾沈佑京，擦拭他嘴边溢出来的血。

太子一下子便被挤到了一旁，他却也不生气。

一张秀美的脸庞难得的冷下来，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他此时心中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