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2/2）

他在心中，将那二人几乎是从头至尾的骂了一遍。后才勉强将事情转到正途上，去瞧了几眼温灼和包子。

包子已然没有再哭，只瞧着他。

他只好微微抿出个平常的笑意来，摸了摸包子的头。

温灼见他恢复往常模样，心下稍安，问到：“可准备好接下来怎么办？”

可他这寻常一问，对于沈佑京却实在是犀利极了。

是啊，如今就算沈佑京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他的仇人，一个是太子，另一个是圣人。可谓是当世最有权势的二人。

沈佑京要寻求案子的公平尚且还要寻求张瓒，如今不公平的源头就出在张瓒身上，沈佑京又该找谁呢？

他一时心中懵然生出几分无力来，如今真相已明，但这真凶却难抓。

他垂下眸子，细细的感受这几分无力。他欲要找出几分厉害之处，却发觉，面对那二人，他手无寸铁。

“大哥，二哥没事儿吧？”自从下午来了那两个人之后，沈佑京便始终沉默不言。沈湖天远远瞧着，也不敢上前去打扰，害怕沈佑京生气。

沈安辞现在也不大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原本想着用膳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却不曾料到沈佑京直接让宣离来，说今日就不用晚膳了。

人还在院子里面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算了，等明日吧，给人一些自己决定的空间。只是让厨房里的人热了一份饭菜送去了沈佑京院子，还没及冠呢，别饿坏了身子。

沈佑京这一夜睡不着，也没打算睡。

他瞧着还关着的窗户，略思索之后，居然主动将那个窗子打开了。他笑自己，昨晚生气的时候还想着要将这扇窗子自此钉上，如今居然还主动打开了。真是可笑。

而一如往常，那个蒙面人又来了。

翻身进来的时候，瞧见沈佑京坐着，还被吓了一跳。

“哟，怎么坐t着等我呢？”后又往外看一眼，“外头人就是你撤走的吧？难怪今天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他语气轻佻，沈佑京如今却懒得计较这个。他直接进入正题。

“今天来人了，我看到那封信了。”这应该就是对方昨晚上所说的人。

蒙面人一点头，“正是。”

随即他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沈佑京的神色。沈佑京瞧见他这幅模样就心烦，伸手就去抓那蒙面人的面纱。被那蒙面人死死抓住。

“你干嘛！”

烦死了，怎么这么吵。沈佑京也抓住他的面纱，一字一句的道：“说正事儿。”

蒙面人赶紧扯着自己的面纱连连点头，“我不扯了。我也不乱动了。”

沈佑京松手，“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干什么？帮我？”

“帮你。顺便我也觉得唐御史还不错。”

沈佑京头低下片刻，复擡头道：“就算我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那是太子，圣人，你觉得我有能力报复吗”

蒙面人歪了歪头，“说得挺对的。”

这算什么话？沈佑京实在是有些弄不懂对方在想些什么，但是此时对方却是唯一一个他能够一起谈论起这些的人。

沈佑京不再想顾忌那么多，他只想找个人说话。月照之下，他终于能和这个不识真面的人说说话。

“我没有那个能耐。而且我何必非要报复呢？死的也就是个我才认识一年的朋友，我何必非要搭上自己的命，去得罪如今对我青眼有加的太子和圣人…”

他这般说着，很无情，也正常。但是蒙面人却能借着月光看到他的眼。

漆黑的。

对面人说他不想报复，但是那漆黑中，却藏着一团火。那团火，名叫仇恨。

“但你还是想报复他们，对吗？”

沈佑京还在继续说着自己不去报复的理由，却被对方这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说了这么多，说了这么久，沈佑京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心。他还是想报复。

凭什么他们二人便可以借着手上的权势将人命视作儿戏？只是为了拉拢曹望飞，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牺牲掉一个小孩儿，再毁掉一个少年，最后再将一个衷心爱国的御史那样如同抹去灰尘一样抹去。

他再次低下头，又擡头，这次少了许多的情绪。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背后有你的手笔吗？为什么刚刚好就在我离开的时候，这件案子就交到了唐策手中？”

他一系列的追问，对面蒙面人却丝毫不觉得吃惊。若是沈佑京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那才是真的让他失望。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应该澄清的，“虽然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幕后推动的人，但我还是得替我自己说一句，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最多，也就是消息比较灵通。”

沈佑京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只是道：“那就是说，你确实是知道这背后有第三个人在推动？”

蒙面人点点头。

“对。只是是谁我不确定。”

“已经足够了。”

不过沈佑京还是问了一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蒙面人只是凑近。

“朋友，我要造反，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