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2/2)
后者无奈的闭上了嘴,他本来还想着自己醒过来和阿耶多说几句,让他别担心。如今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沈琼这时候则是赶紧派人去叫姜老头。
姜老头进来的时候,就是看着沈琼问一个问题,然后沈佑京只需要摇头或是点头。
他一走上前,对方就让了个位置给他。
沈佑京下意识对着姜老头一笑,被对方瞪了回去。还好意思笑,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等着老了,就知道这事儿多难熬了。
把脉之后,姜老头眉头才略微舒展了些。恢复得不错。
不过他此时心思实在是有些复杂,这伤能好得这么快,其实全靠的是叶上雪在沈佑京身体内发生作用。
若是之后喝药,把这叶上雪给除了,那对方这身子只怕漏得更厉害了。
他决定之后再好生的和对方说道说道这事儿。或许这叶上雪换个时间除也行,没必要这么急赶着。
于是晚上的时候,他专门把宫人都支使开,同沈佑京讲了这件事儿。
“……我瞧着你这身子不太行。不如就等些时候…”
但是还没等姜老头说完,对方却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
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就把这药给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先前给太子挡刀的时候,他就隐隐有察觉。虽然自己是计算好的要给对方挡刀子,但是当时他上前那么快,那么及时,其实也有下意识的情绪在。
更何况,他为什么非要挡刀子,就是为了自己身子变差找个借口。而且就太子那个性子,必须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身子变差,对方才会全信。
所以他摇头的时候十分坚决,不带半点犹豫。
姜老头忍不住想要骂他,但现在他们是隐秘状态下的交谈。于是姜老头气哄哄的走了。
沈佑京本来还想着之后一定要向姜老头道歉,毕竟对方是为着他的身体着想。
谁知道姜老头哪里需要他的道歉,接下来的几天,沈佑京喝到的药都比先前的苦了不止一倍。
苦得他的舌头都在发麻。
要不是靠着沈父时不时会给他拿点甜嘴的东西,只怕他整个人都要被那苦味儿给填满了。
还有每日所吃的,原先还能每天吃点肉,如今每天只准喝粥。
姜老头再一次过来给沈佑京把脉的时候,沈佑京实在是没忍住自己那有些哀怨的眼神。谁让那药那么苦,他还不敢向别的人说。
那御医这些日子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给沈佑京把把脉。
“这脉象是越来越好了,应该再过没多久就能下床略微走走了。”
那御医如此说到。
一旁的沈琼难得心安,终于不用再担心这伤反复了。
但是谁知道,这御医才将将说完这句话的晚上,沈佑京再次浑身高热,被烧得神志不清。
那御医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这病怎么突然又反复,赶紧用眼神去询问姜老头。
姜老头心中慌,面上却纹丝不动,只是冲着御医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
这场高烧其实是人为的,只是模拟出了高烧的症状。但是此时沈佑京的难受不是假的。
他掐住沈佑京的脉,逼其清醒了些。
“若是吃下这药,你这日后,只怕稍稍受凉受热,就会是如此状况。你可确定?”
沈佑京被烧得难受,脆弱时候情绪尤其容易崩盘。他眸中隐隐含着泪,点头却丝毫不犹豫。
他总不可能让自己被太子所掌控。
于是姜老头也不再犹豫,直接将那药给沈佑京喂了下去。
这药是为了除叶上雪的,而前些日子那些极苦的药是为了模拟出叶上雪在脉象上作用的。
沈佑京被喂药之后,又很快晕了过去。高热一晚上,又没了叶上雪在身体里面作为支撑。人就像是在内部被分出了一个战场一般。
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从背部时不时能感受出热意,但是手脚却又是冰凉的。
一旁陪着的沈琼只觉得心惊胆战,比受伤当日还要让人害怕。额头上的温度,烫到他心中。
沈佑京难受得紧,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晕晕乎乎的。这种难受,比身上割下刀伤剑伤还要难受。不知道从何而来,也无从驱逐。
尤其是头部,又晕,又觉得如同刀割一般。
若不是宫人按住他,只怕他难受得会忍不住在床上滚。
“按住他,快!”
“小心别碰到伤口!”
一晚上侧殿里面难得安宁。
张祚知道沈佑京昨晚状况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日了。
他下朝之后赶紧往偏殿里面赶。只觉得这时候的沈佑京,比前些时候见到的还要更为病弱些。
他私底下又仔细问了那御医,得知对方体内叶上雪仍在。只怕是本来就先天不足,这才会在剑伤之后又有如此症状。
只怕是后遗症不会小…
御医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慌得很,毕竟先前才听说了太子对着侧殿宫人说过的话。
不过太子似乎并没有要向他发难的意思,冲他摆摆手,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