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难(1/2)
发难
特雷西呆滞地僵了一瞬。
随即,他马上认出,那幅垂在地上的白裙正是自己刚为一个女孩买来的。他立刻抽出铁剑,随即就刺向那个把少女按在地上的黑发男人。
眼前的这一幕还需要再多想吗?这邪恶的魔族真是不要脸,竟然趁乱在地下监狱里色心大起!
薇薇实在是太漂亮、太惹人怜惜,竟然随时随地都会招惹这些毫无羞耻心的魔族!
然而,他刚刺出去一剑,却脸色一变,骤然改换了方向,和两人堪堪擦过。
因为,在那瞬息之间,被按在地上的少女竟然一把推开身上的男性魔族,迅速错身转而将他挡在自己肩后。
希尔维亚面朝着特雷西的剑,挡在斐尔德身前。
他现在心里非常想死。
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景——他最好的朋友要抽剑砍了一个疑似轻薄他的混蛋,而他明明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却还在保护那个欺负他的人。
这下,他可能永远都没脸对特雷西承认薇薇就是自己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这么做,他保护的不是斐尔德,反而是特雷西。
这一剑如果砍下来,他才不信魔王真会被伤到,而特雷西和圣裁所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而刚才那瞬间,希尔维亚竟然能成功推开斐尔德,没有受到半点阻碍,是因为斐尔德也短暂地愣住了——希尔维亚非常快速地往他手里丢了一个东西,触感非常恶心。
魔王不动声色地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就被丑得浑身一僵。
一只蹬着两条人腿的鱼滑溜溜地躺在他手里,蓝盈盈的眼睛翻着,冲他使了个讨好的眼色。
斐尔德:“……”
这不是那个行事诡异、毫无脸皮又话痨的辅助系魔法学教授,菲利普吗?
平白被打断了的斐尔德咬着牙把翻了的醋瓶子扶好,捏着滑溜溜的菲利普教授,脸色很有些阴沉。
他对于菲利普教授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也当然知道为什么希尔维亚突然把这家伙扔到他手里——无非是没有地方藏,只能扔给他解决。
他于是只能无奈地把这条丑鱼先藏匿起来。
特雷西对于希尔维亚挡在这个魔族色鬼面前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以特雷西的本性,现在就要给这个死到临头还贪图美色的魔族一剑。
但是一旁少女下意识的保护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他忍了忍,暂时没发作,先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俩为什么在一起?”
他问的是希尔维亚,希尔维亚不能说话,正思考如何比划,斐尔德就上前一步。
希尔维亚心中警惕!
关于为什么在一个牢房这件事,他俩还没对好口供。放任斐尔德乱说的话,谁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东西?
果然,他听到斐尔德语气深情地说:“他是我的爱人。”
希尔维亚:“……”
特雷西怀疑地拎着剑,指着他,斐尔德迎着他的目光,擡起希尔维亚的左手,亮出了两人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一对活银戒指。
希尔维亚:“……”
他都不知道斐尔德什么时候弄了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是大恶魔领主麾下的骑士,她是被掳走献给领主的人类。我爱上了她,保护她逃出来,约好要一起离开魔界,却在刚出魔界的地方失散了。”
斐尔德面不改色地编造:“我通过戒指感知到她在这里,追过来,然后在圣城边缘被你们抓住了。”
“刚才,门突然打开,我刚出去就发现她竟然也在这里,还被一个发狂的魔族追杀,就带她躲了回来。”
这一番话虽然能解释,但实在曲折离奇,细节上疑点很多。特雷西的表情变得震撼而扭曲,怀疑倒是根本没有减少。
他活动了一下嘴角,转头问希尔维亚:“他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们两个的关系。”
希尔维亚:“……”
他能怎么办,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点头。
特雷西又强调一遍:“你要说实话。如果他刚才说的是假的,从现在开始,我能保证你永远都不会看见他。”
斐尔德听了这话,下颌微扬,眼瞳深处流淌着隐约的危险。
希尔维亚无语至极,但也只能默默往斐尔德身边靠近了一步,以示自己确实不害怕这个魔族。
特雷西瞪着眼睛摇摇头,发出吸气声。
希尔维亚想灭口了。
托某位魔王的福,他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回神殿或者圣裁所了——虽然他本来也不可能回去了。
“把他们先关进重犯候审区。”特雷西最终只得说,“我回来后亲自审。”
*
圣城的天色渐近拂晓,整个天空仍然显得晦暗,泛着隐隐的青白色。
中央神殿前方的云石广场和神殿的十八道石柱在昏暗的清晨呈现出一种朦胧暗色的白,而神殿后的祭祷堂内,烛火通明辉煌,映在森严护卫手中执着的剑鞘上。
祭祷堂侧面的一间小房间里,几位长老扶着大长老在椅子上坐下。
头发全白的大长老刚一坐下,就弓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
“治愈魔法呢!快!”
七手八脚的忙乱中,大长老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他喘了两口气,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咽了两口。
“您不该强行使用大防御魔法的。”十一长老皱着眉抱怨,“您一直身体都不好,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昨夜,在几乎笼罩了整个南城上空的火焰魔法下,大长老硬生生顶住了。
他将一道能把任何一个魔法师抽空的巨型防御魔法徐徐展开,覆盖了半个圣城。
幽幽的蓝光下,每一个圣城的居民都被严密地保护在魔法的普通人之间。
大长老仿佛已经快死了,他微喘着缓了缓,摇头:“想想,如果火魔法真落进居民区……你们能眼睁睁看着吗?”
几个长老都面露不忍,侧过头去,没有说话。
“圣裁长阁下。”大长老撑着身体,转头面向旁边的烛台,“辛苦你率领圣裁官们直接同敌人交战,敌人现在如何了?”
烛台后,一个穿着白色魔法袍的年轻人靠在那里,站得离所有人都很远。
他面容柔和浅淡,长发乌黑,有点东方人的气韵,整个人简单又没什么颜色。只是擡眼的时候,那双淡紫色眼睛能看得人呼吸一滞。
然而细看来,那双眼睛似乎不会转动,焦距也不明显,竟然像是失明了。
很难想象,掌管最铁血暴力机构的圣裁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气质温和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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