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吻(一更)(2/2)
好像很早之前,她刚来三百年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缠着某个人。
白衣神尊被她薅了很多果子,沉着一张清冷如玉的脸。
最终还是屈服着,又扔了几颗给她。
是很早之前的记忆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长楹缓缓地收起了笑。
继续撑着下巴,看着铜镜里倒映的人影:“周边守卫这么严,怎么进来的?”
对方方才太嚣张。
当时进来后,坐在横梁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长楹只能支走了漾月。
回头后,对上江绩雪那张苍白又艳丽的死人脸。
她心情不是很好:“你来做什么?”
吃了对方一次席,被下了腌.臜药,这事她还没他算账呢。
黑氅青年盯着她看,漂亮而死气沉沉的眸子,一动不动。
就像无数次。
嘲笑她蠢一样的语气:“来看看你,是不是快把自己作死了?”
长楹晃晃手里的遮面扇:“不劳你费心。不过你没死,今天又是让人失望的一天。”
她怀疑上辈子,可能和对方有仇。
所以才一见面就呛火,每次都互相暗算拆招。
江绩雪撑在梳妆台前瞧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遮面扇上。
唇角讽刺意味颇浓。
“一个魔,也会遵从人间的规矩,相信天长地久吗?”
“还绣得这么差劲,小心没有好兆头。”
长楹很不高兴。
打狗还看主人呢。
好歹扇子是她亲手绣的,虽然歪歪斜斜,但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
“哦,我们魔都是讲究入乡随俗的。”
“跟你这种四不像怪物,可不一样。”
对方盯着她看。
像是觉得她唇上的颜色惹得生厌,擡手想去擦。
“还没到成亲时候呢。”
“擦上胭脂做什么。”
长楹扳过他的白色指骨。
她向来脾气不好,若非对方是造梦者,早把他碾成骨头灰了。
红衣姑娘眸底没什么波动。
指尖燃起魔气,平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发疯:“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唇上并没有擦什么胭脂。
艳丽的颜色浑然天成,和她胭绯色的裙裳如出一辙。
比以往更艳。
如同经历过什么。
江绩雪冷冷地看着她。
他那日派去的侍卫有去无回,了无音讯。
宴会后还要寻找,逃婚消失的帝姬卿念。
只能抽空审问,下药的棠棣夫人。
“王上要问罪便是,妾不过是在成人之美。”
“你为了权势曾诛妾三族,妾要你永失所爱。”
棠棣夫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依旧端庄微笑着。
平静中透着癫狂:“这样,你就永远属于妾了。”
闻言,江绩雪摔了手上的琉璃酒盏。
“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
他盯上长楹,只是因为聚神镯而已。
旁边谢夫人瑟瑟发抖,生怕被连累:“王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可以去抢人呐!”
青韵夫人捂着她的嘴。
整个宴会,剩下乱成一锅粥。
翌日,朝堂上许久未临的神殿之主,白衣青年递给他一张喜帖。
谢拂淡淡道:“王上要来吗?”
江绩雪冷笑两声。
心想有什么好得意的。
聚神镯的用法,他一清二楚,对方不过是陪他在演戏罢了。
魔跟他一样,都是没有心的。
可今日所见,他却不是那么确定了。
长楹拨弄着手里的长笛:“想再被我打断几根肋骨,就直说。”
江绩雪冷冷出声:“故人思虽然没有解药,但能转移对象。”
“你现在还来得及。”
长楹看着他,轻轻挑眉。
“你不会是想,让我当你第四房夫人吧,你的脸是饼吗那么大?”
对方这幅白骨嶙峋的模样,怎么可能比得上谢拂。
江绩雪还在继续:“不好吗?我们才应该是同类,才应该成为情人。”
长楹:“我呸。”
人跟人相比果然有差距。
谢拂正准备着十里红妆娶她,眼前这个怪物还喜欢偷情这一套。
被她直白地骂。
黑氅青年脸僵了僵。
他耳尖像是顷刻间,听到了什么动静。
勾勾红唇笑了下:“哦,正说着偷情呢,你正宫、来了。”
庭院外青石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长楹把弯刀,架在江绩雪脖颈上,才让对方找了个就近的柜子藏起来。
她以魔气成索,将他捆了起来:“别出声,不然弄死你。”
器灵:“怎么办,现在看上去,好像更加像是在偷情了。”
长楹坐在原位上。
锁落门开。
白衣青年静静伫立着,隔着一灯如豆的暖黄同她对视。
他今日没有披大氅,像是匆匆赶来。
衣摆下方皆湿。
明明手里握了把伞,却像在雨里独自孑然站了很久。
长楹歪头,朝他眨眨眼:“怎么不打伞?”
谢拂喉间微动,嗓音有些哑:“在想一些事情,所以忘了。”
长楹没放在心上。
想起什么后,举起手里的遮面扇给他瞧:“好看吗?我绣了大半个下午呢。”
扇子上针脚歪歪斜斜,和烛光融在一起。
她唇角翘起,眉眼弯弯。
笑意盈盈的模样,一如最初见到的时候,带点狡黠和别有用心。
但他偏偏吃这一套。
谢拂踱步过来,带着一身的水汽,扑面而来的凉意沁人入心。
虽然他现在是凡人。
但好歹也在神殿里长大,不至于连使个诀,烘干自己都做不到。
偏偏任由着淋了许久的雨。
长楹还没想明白他的反常。
就见他撑在案几前,眉眼轮廓被烛光勾勒得分明,气息近在咫尺。
“还差了点别的。”
长楹不解。
她愣着眨眨眼,就见他执起梳妆台前的胭脂盒。
随后两指交错,轻覆在她唇上。
胭脂的香气,和他冷暖交织的气息一同过来,蔓延开来。
这是沾着胭脂香的一个吻。
方才江绩雪莫名发疯,看不惯她擦胭脂。
此番谢拂仿佛是作对挑衅一般。
撚着胭脂尽数落了下来,封存于唇齿之间。
长楹被迫微擡下巴,轻撞在朱色的柜子上。
隔着柜门好像有人,不耐烦地叩了声。
谢拂碾着她的唇。
喉间微动,发出了暧昧的声响。
也不知t是情不自禁,还是刻意。
刹那间,柜子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胭脂香交缠在唇齿,长楹难得被吻得迷糊。
白衣青年圈着她的腰,眸色晦暗,闷哼暧昧。
像是在对着什么人宣誓什么一般。
她的唇色比起刚刚更艳了。
这个特殊的胭脂吻,缠绵而深入。
配合着外面下大了的雨。
他带着不疾不徐的节奏,和欲语还休的语调:“现在这样,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