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1/2)
逃避
抵达望梅阁之前,乘令御使不见酆降落到厚厚雪地上,挥刀斩断了锁在梅落时手脚的银链。
不见酆的刀锋乃秘境之物,身负天道之力,势不可挡,于是喀琅几下,断裂的链条便接连陷进雪中,闷响被猎猎寒风揉成碎末,转瞬消弭。
“带着这些回去,未免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乘令淡定地解释道。
沉重桎梏解除后身体瞬间轻松不少,梅落时一声不吭地按摩手腕,满脸写着不自在。
有种私下里被迫玩了奇怪情趣还让熟人得知的羞耻感。
真令人擡不起头。
法力凝成的衣裳形制宽松,衣袂水袖被风雪吹得翻飞,露出来的肌肤残存欢.爱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过什么。
她自然也瞧了个清楚,是以默默伸手拉了拉衣袖,试图遮掩。
见状,乘令身形微动,下意识想解开外衫替她披上。
可他外衫沾着大片血迹,在进入北境的那一刻又凝结成冰,这又冷又腥的衣服披在身上想必只会更加难受。遂放弃,从乾坤袖里拿出另一件干爽的衣服抖开,搭在梅落时肩头。
一系列动作皆在沉默中进行。
期间梅落时几度开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抿了唇,待衣带被刻意地用力系好后,才不尴不尬地重新踏上不见酆。
——平安回到望梅阁。
谁也没想到乘令这次居然真的能把梅落时带回来,甚至是个清醒站直的梅落时,因此当二人出现在牌坊前时,看门弟子干瞪着眼,竟是连通报都忘了。
“喂,傻站着干什么呢?模仿冰雕?”乘令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在两个弟子脑袋上各拍一掌,嗓音微有轻快,却也难掩低落,“进去叫恒涟,来给你们阁主看病。”
看门弟子先是痛呼一声,随后连连称是,捂着脑袋跑开。
梅落时跟乘令一道步入望梅阁,她忽视掉四周仿佛见了鬼一般的讶异目光和惊慌失措的行礼,一边环顾没多少变化的风景,一边说:“我已经没病了,约莫是那回封印黑蛟耗尽了体内寒毒,以致我醒来后没再受过寒意困扰。”
“真的?”乘令不太相信,质疑道:“寒毒缠了你百年,会这么轻易就消失吗?”
“也许吧,想来和古人所云的堵不如疏是差不多的道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通了哪处脉络把它给解了。”梅落时漫不经心地猜测。
乘令觉得这说法十分奇葩,但又好像确有几分可信之处,便无言地沉默。
一直等到梅落时走进梅苑内室,不知在哪忙活些什么的恒涟才姗姗来迟。
“阁主!您终于回来了!!”刚打上照面,他便哭天抢地地喊道。
梅落时见他悲痛至此,略微受了一惊,“恒涟,我又不是死而复生,不必这般夸张。”
恒涟却是抹了把泪,径自悔过起来:“当年您出发去魔域前,本就是药效快要到头的关键时期,都怪恒某没能及时制出暖膏让您用上,这才会给魔域那帮宵小可乘之机,使得……使得您……被生生困在魔域八年!八年啊!!”
说罢,他哭声又上一层台阶。
声音之悲切,音调之高亢,情绪之饱满,着实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如果不是梅落时自知昏迷是她故意造作的,这八年来也只是在安然悠闲地偷懒睡觉,几乎亦要就此心酸难忍,以为自己在魔域受了天大的折磨。
她于是心虚地安抚道:“事发突然,不是你的错,也怪我自己太过心急,不等身体恢复妥帖就鲁莽行事……好了,别哭了。”
娇美怜怯的姑娘家哭尚有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感,一个肩宽体阔的大男人掩面痛哭,她委实怜惜不起来,只会感到一股子世事压弯肩背的沉重。
恒涟被她这不耐烦的一嗓子止住啜泣,立马擦干眼泪肃穆神色。
梅落时拉开凳子坐下,伸出一只手:“你看看我这脉象如何?自我醒来后便没再经受过寒毒影响,我在想会不会是那次封印导致寒毒散尽了。”
恒涟闻言,脸上的悲伤顿时转化为惊诧,忙将手搭了上去细细查探。
良久,他“嘶”了一声,甚是奇怪道:“寒毒……居然已经消失了?您现在脉象很平稳,比我座下那群年轻孩子还要平稳有力,简直健康过了头。”
这是什么形容?
梅落时哭笑不得地收了手,道:“那看来你也不用自责了,我这一趟虽然折损了点名声,但能换来康健,不算亏。”
这番话也不知恒涟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单手捏着下颌,表情怪异地犯起嘀咕。
任哪个医修某一日发现自己长期经手的病号突然一身伤病尽数痊愈,都免不了会起疑心。不过梅落时没打算留给他时间在这里慢慢思考,随意地摆摆手道:“既然我身体无碍,那你继续回去办你的事吧,哦,记得叫千玄过来,我有事要单独跟他说。”有关他t的风流情债。
梅落时还是忘不掉从羽虹嘴里听到千玄名号那一刻的震撼。
可能是千玄顶着张正直老头脸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她猝然听到他的过往恋爱史时,止不住地感到别扭。
恒涟仍沉浸在脑海纷杂的医学知识中,缓缓地应下了,然而走到门口,踌躇一会,还是忍不住过来——
“阁主,劳烦给我一管您的血,我还是感觉这事不太对劲,那寒毒有多厉害难缠我是最了解的,怎么可能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落时蛮不在乎地在手上一划,割出条血印子,让他抽了一管。
“乘令此去魔域也受了不少伤,你带他回百芳斋瞧瞧。”她用下巴点了点斜倚着墙壁的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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