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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四周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李见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你探听这些事,莫不是为了跟在你身边那死士?”李行质问。
“他都死了,”说起这事,李见月忍不住哽咽,“我之前答应过他,等到了京城就向皇兄求解药,给他解毒。”
李行定定看着她,“既然人死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我……我放不下。”
后面几个字哼哼唧唧。
李行好一阵无语,“你不是一直喜欢秦珺吗,怎么就,就……”
“他都娶了别人了,我还要对他死心塌地吗?”李见月眼泪汪汪,“洛沉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他死了还怎么背叛你,”李行嘀咕,“行了,过几日我给你重新找个夫婿,你也别惦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李见月,“不行的,我不要夫婿。”
李行被她气得没脾气,“那你要什么?”
李见月,“我想……”
“期门之事不准再提,”李行截住她的话。
李见月□□脸,“那皇兄容我想想,你欠我一个允诺。”
李行张嘴欲言。
李见月,“君无戏言!”
李行,“……”
怎么莫名其妙就掉坑里了?
从长乐宫出来,李见月又去永仁宫看阿弟,自从不装病以后,他精神好多了,跟屈十三在院子里斗蛐蛐。
李见月坐了会儿就回了自己寝宫,回去没t多久,宫外递来帖子,户部尚书张家老夫人后日寿辰,尚书幼女邀她赴宴。
她跟张如雪以前有些交情,让槐序去备寿礼。
正逢年节期间,张府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李见月来过几次,轻车熟路,车驾到门口停下,张如雪已侯在门外,将她迎了进去。
先去拜会老夫人,府里请了戏班子,她老人家在后面暖阁听戏。
李见月一进去,里面说笑声顿时停了,几位夫人面色古怪,起身行礼,嘴上恭敬,神情格外冷淡。
张老夫人眼花耳背,其实听不清什么,就喜欢周围那嘈杂嘻闹的动静,李见月与她说话,她也没什么大反应,张如雪尴尬解释,“祖母年纪大了,并非有意,公主莫要生气。”
李见月笑着摇头,看向座下之人,有几位她认得,都是朝中官员的妻室,她一看,一个接一个低下了头。
张如雪道:“公主,我们去兰苑吧,闺秀们都在那边。”
往年来张府找如雪玩时,也都是在兰苑那边,李见月随她离开暖阁,途中奇怪问,“夫人们怎么好像不想见我。”
张如雪咧了咧嘴,“公主多想了吧。”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兰苑中一如方才,她一入内都安静下来。
李见月扫视一圈,李淑居然也在,她叫了声二姐,后者置若罔闻,继续看手上的书稿。
张如雪拉着李见月在主位坐下,说起近日流行的花钿样式,席间才渐渐热络起来。
李见月插不上话,也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面前的果蔬。
李淑一直在研究文集,偶尔与旁边的赵家千金说两句,那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她记得李淑以前根本不喜欢诗书。
李见月坐了会儿便有些无趣,跟张如雪说了声,出去走了走。
远远瞧见秦珺从前头廊道经过,她停下脚步,秦珺也注意到她,擡脚欲过来,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亭台楼阁之下有一方水塘,李见月尚未靠近,便听到一句,“秦公子如今是淑姐姐的夫婿,公主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李见月疑惑回头,赵衿站在后面,拉着脸警告她。
“你谁啊,怎么跟公主说话呢?”槐序斥责。
李见月就奇怪了,“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赵衿一愣,这永嘉公主性子怎么变了,以前不是软得跟棉花一样吗?
“公主是要跟淑姐姐抢了?”
李见月好笑,“是李淑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赵衿脸色一变,“才不是,是我看不惯,想帮帮淑姐姐。”
“你有何看不惯,我的未婚夫平白被抢,你反倒来数落我,”李见月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枉你空有才女之名,竟是这般是非不分。”
赵衿被她说急了,眼圈一红,“你未婚夫被抢,难道怪别人吗?你倒是逃出京城山水逍遥去了,不知我们过得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我爹被罗珲关进大牢折磨数日,如今身子还未康复,吴家娘子的父兄被叛军闹市斩首,家中只剩一群老弱妇孺,还有如雪妹妹,你以为她愿意邀你前来,她姐姐被罗珲强逼欺辱,遭夫家休弃,她只是有求于你,想让你出头,让他们收回休书,把姐姐迎回去……你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秦公子,没有受过半分苦难,现在京城平定了,你又是尊贵的小公主,有陛下护着,淑姐姐可就只剩她一个了……”
一番话没说完,赵衿自己先哭成了泪人,“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可谁叫你是,你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我心疼淑姐姐,她是真心喜欢秦公子的,当初也是她和戚太妃从中斡旋,秦公子才能从京城这摊泥沼中脱身,去往陇州。”
李见月静静听她说完,心里那点憋闷早已不重要,她往前走了两步。
赵衿紧张的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李见月认真道:“你放心吧,我跟秦珺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赵衿半信半疑,“那我……我可跟淑姐姐说了,你不能骗我。”
李见月,“嗯。”
赵衿用帕子揩了脸,很不自然的行了礼走了。
槐序替她抱不平,“公主都险些没命,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她们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可怜。”
李见月心里明白,她们都是对父皇有怨,无法承担大不敬之罪,便都迁怒于她。
那些闺秀大约也并不想见到她,李见月不打算回去了,让槐序去取自己的披风。
近来天气不太冷,水塘结的冰开始化了,里面几只金鱼游来游去。
李见月站在边上看了会儿,水汽寒凉,正要往上走,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的瞬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脚下不稳栽倒进水里。
池水冰凉刺骨,激得她手脚发麻,胡乱扑腾了几下,连伸出头呼救的时机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不断往下沉,口腔鼻子里全是冷水,喘不上来气,胸腔间几乎炸开。
就在快窒息之际,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李见月想看看他是谁,奈何睁不开眼睛,拼命抓住这颗救命稻草,对方也紧紧环住她,让她整个人攀附在自己身上,随即,有个湿软的物什贴上了她的唇。
李见月脑子混沌,意识到那是什么,拼命往外推拒,可那人箍着她的腰身,力气颇大,她无法撼动分毫。
从水里出来后,她被放在岸边石头上,呛了水,猛烈咳嗽了几声,刚缓过来气,想去看那非礼之人,一件袍子兜头罩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扯开,只看到一个身影从屋子后面一闪而过。
那个背影……
李见月心几乎跳了出来,怔怔望着,甚至爬起来想要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