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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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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

而后按照约定把自己的各种资料都发给了八爷。

但明知道要赚大钱了,心情还是莫名低落起来。

她想甩掉那些颅内残留的人影却依旧挥之不去。

一闲下来脑子里就突然跳出来杨理那厌恶轻视的眼神,她心脏一提,这个人真是烦透了。

怎么噩梦一样。

她虽这样想的,却发了条消息,要分手也要当面谈。

甩给她三千块钱做什么。

她每天都会拿着那三千块钱,坐在杨理以前陪自己喝酒的位置,等他过来。

但他一次没有来,周而复始,她不再抱有期待。

水仙不敢去警局,而且保安也一定会把她清走。

终于,水仙不打算守株待兔了,要还钱,要分手,要她主动一些。

水仙是个命苦的人尤拉一向清楚不过。

但有些时候也觉得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在水仙发疯的时候,尤拉时常也共情理解不了她。

上天似乎没有那么轻易的放弃这个年轻的女孩子。

在把资料发过去的第五天。

她原本想到酒吧请个假,去杨理办公室找他,或者让傅灵辉做这个中间人。

还没联络上,水仙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说她信用贷款了五十万,催她还债。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对方打错了电话。

后来那客服小姐一再确认多次她的姓名和电话,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给骗了。

过去几个月她都泡了个假大款。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下午,水仙想从酒吧离职然后报警。

但是介于她现在的信用度很低,不知道有没有别家企业要自己她还是谨慎了些。

那就直接报案吧。

水仙还留着她和八爷的自拍,应该能当成证据。

谁料,次日下午三点多,气势汹汹来了一群人。

带头的朝水仙身后喊了一声。

”臭婊子,欠钱还不还么。”

水仙一开始不知道那人是在叫自己,转头看了一眼。

那个带头的干瘦男子笑了笑,”呦,长得还挺好看的。”

水仙有的疑惑,指了指自己,”你在说我么。”

干瘦男子已经带了几个马仔上前,其中一个薅住了水仙的头发。

水仙干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的来头。

或者说,他们是真正的债主么。

水仙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自然对付不了三四个男人。

没多会儿她就被几个人按在了地上。

”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欠你们钱的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啊。”

”八爷。”

”八爷?”

为首的乐了。

”你可真有意思,是我孤陋寡闻,这世上有姓八的人么,你他妈应付我就算了,连人名都不想编是吧。”

她不太记得是谁打的她,只知道腹部很疼,后背也疼。

脸更疼!

但水仙的忍痛能力非同常人,就算再疼为了脸面也没叫出声来。

只听见嘈杂的音乐声里夹带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昨天杨理辗转了一夜都没怎么睡。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天傅警官说水仙小时候是在贫民窟长大的,条件非常恶劣。

水仙又不怎么提及父母。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么。

算了,已经不想找她了,她什么苦衷和自己无关。

但不管怎么自我安慰都两眼睁着,看着外头的月色。

他翻来覆去的,怕吵醒了本来就觉轻的傅灵辉。

自己起床出去跑步去了。

跑了几圈,下定决心,他要问问。

必须问问,就算断绝往来也要知道个清楚,她是个怎样的人,她有什么样的过去呢。

否则他都没心情写论文,到时候只会影响他工作和毕业。

这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这是为了自己前途找想。

想通了这一层。

他一早就约了尤拉出来。

一开始尤拉因为琉花尚有嫌疑并不想去。

直到杨理再三发誓没有傅警官,她才勉为其难的见了他一面。

”我想知道水仙的家。”

”家?”尤拉恍惚了一瞬间,水仙和自己一样。

”她没有家。”

”不是在莫斯科么。”

”她不想回去那里。”

他把尤拉约在一个公园长凳上,尤拉看着面前被风吹动的绿植目光有些空洞。

她和杨理说了很多,像讲故事一般。

十几年前一个俄罗斯边陲小镇,在一个聚集着无数穷苦人的巷子里,水仙的妈妈模样耀眼的宛如一颗璀璨的蒙尘蓝宝石,觊觎她的人很多,女人过不得苦日子凭着色相舍家撇业,和有钱的男人跑了。

她爹酗酒家暴,九岁那年,水仙放学回到家,被男人不由分说的暴揍了一顿后,这其实是家常便饭,不同的是,这次男人打完之后并没有收手,而是疯狂得撕扯她的校服,那晚差点儿被她的生身父亲破了身。

小小的水仙拿手边的花瓶,砸进了父亲的眼睛里,陶瓷碎片深深地扎进男人眼中,流下宛如红蛇一般的鲜血。趁男人痛呼,水仙赤身裸体光着脚在柏油路上做起了逃命亡徒,那会儿已经快要临冬,莫斯科冷的不像话,女孩穿梭在交错复杂的街道,万象灯火之间,没有目的的一头乱窜。

脚心被石子儿和碎玻璃扎烂,现在留有深深浅浅的疤。

即便如此疼痛,她也不敢停下脚步。

天太冷了,冻僵的她好容易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御寒的不合身的衣服,也不管脏还是不脏,囫囵套在自己身上。

水仙找不到去处,就睡在街边,乞丐堆里,桥洞里,哪儿能蔽身就去哪儿。一连一个星期,捡着地上的剩菜剩饭,所幸快要圣诞节了,她能捡的吃的也多了。

九岁大的人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哪个店家会收留她,她没钱,也没法继续念书。最后不得不去了黑市,搬砖做苦力,做的不好还讨打。

那个地方到处充斥着低俗和下流的气息,被成年男人揩油是时常的事儿。

她想那家砖厂的老板是个上层社会的人,横竖每日都要被男人骚扰,如果讨好了黑市最顶级的人,日子会不会有转机。

会不会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

每星期砖厂老板都会过来质量检查,水仙人小以前总是被挤在最后,这回她冒着胆站到了最前头,果然,她的模样吸引了老板的目光。

男人蠢笨,尝到甜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凭借着身体和美貌的优势,很快离开了黑市,混到了大企业做一个小职员。可这时候她的虚荣心已经无法被一分几千块的工资所满足,这一路成长起来,她靠着皮囊骗了无数的男人。

骗钱,骗春宵。

有了大把的钱,就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

杨理忽地想起他跟水仙说过的话。

读书意义不大,但是我可以名正言顺瞧不起你的理由。

一瞬间,他理解了水仙那时候忽然暗淡下来的表情。

匍匐在地,水仙痛的意识不太清晰。

水仙就像学校最美丽却最脏最随便的那种女生,只要她站在高台上,人人都可以吐口水,男孩儿们一边装独特地骂她,声称自己对她没兴趣,一边私底下开她的荤腔。

她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她想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抽身,她想从那些流言蜚语里逃脱,可四周都是人,水仙无路可出,闭着眼,咬紧牙,她转头向后跑去,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胸膛下的心跳有力又炙热,来人比她高一个头,梦里她没有看见他的脸,男人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耳朵,那些不好的声音就被格挡在了外面,水仙眼泪滑落到理石地砖上,唇边却不自主的溢出两个字,”杨理。”

可杨理不会见她了。

那群人不打了,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是被酒吧的人围观不太方便,而且,她还得留着一口气还债呢。

一群人骂咧咧地撇开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喝酒去了,水仙从地面上撑起身体,想要离开。

入目却又见到了刚才昏迷中闯进来的人。

杨理似乎是确认了一番。

水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不堪,十分丢脸。

但也没有遮掩什么,只是垂着头,像个落魄至极的失败者。

她能在法国有个像样的工作全都靠了尤拉,她已经欠了她很多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麻烦尤拉了。

既然他这么恰好的出现了,既然已经看过自己的狼狈了。

那必然不能白看。

很久之后,她才发出了如同扯絮一般嘶哑的声音,水仙颤巍巍的抓住他的袖子,往常漂亮的脸被打的微肿,唇角还往外流着一股腥甜的血,”杨理,你不是喜欢我么,我能帮我还债么。”

她忽然觉得这个光靠喜欢理由还不太充分,脱掉自己的衬衫,在人还算多的酒吧就穿着一个内衣,”你想要什么都行。”

杨理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抽痛,他蹲在地上蹲在她的眼前,捡起地上的真丝小衫握在手里,面料丝滑,带着她的体温,就像在触摸她的皮肤。

他缓缓站起来,将手里的衬衫使了全部的力气砸到她被打花的脸上,似乎想要让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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